“你母親與我家是生意上的夥伴關係。業務往來十分密切。婚事是家父提起的,起先,你母親未回應,家父也就不做念想。你母親出事後,家父去吊唁,你父親提起了這門親事,說是你母親遺願。”
這麼說,穗寧有點理解了。母親臨終前顧慮良多,怕自己受梁家人欺負,給自己定下一門在當時看來還算不錯的婚事。想著有兩千萬遺產傍身,又有未婚夫家的勢力撐腰,梁寬和付明嬌應該不會對自己太差。當時隻念自己能不能健康長大,顧不上考慮婚姻幸福不幸福的問題。
她這招應該也算起了些作用,若不如此,付明嬌對自己怕是一點情麵都不留。
“那梁寬怎麼會欠你家那麼多錢?”穗寧又問。
“伯父不管生意上的事,是付阿姨經常過來借貸融資。”
“借出那麼多?”穗寧提出質疑。
“她說日後抵彩禮。”
穗寧啞了。這壞心思的女人,早把自己賣了,反身還不給自己一個子兒、一個笑臉。
氣悶了一會兒,穗寧又說:“我和駱銘城……”
“如果你嫁給他,我祝福你。”
穗寧苦笑,搖頭說:“我不會嫁給他,我也不後悔選擇他,青春嘛,得稱心如願激/烈綻放一次才精彩。
我也不會嫁給你。除非你和他分屬兩個世界永不照麵,這是必要前提。次要前提是我還有愛的能力。”
“我覺得吧,隻要真心相愛,其他問題都不是問題。找一個心議的人共度一生是最難也是最值得期待的一件事,一旦遇見,打死也不放手。”
“真心祝你好運。”
……
同時間,白沁和駱銘城在一家餐廳共進午餐。
“銘城,那些流言蜚語真的沒關係嗎?我可以讓我爸聯係幾個報社或者網站的負責人,讓他們把新聞壓下去。”白沁一臉擔憂地說,她知道“私生子”這三個字對駱銘城的影響力有多大。
“謝謝!”駱銘城誠心稱謝,這是事發以來收到的第一個誠摯的關懷。
“不過,不必勞神,也不必煩擾伯父伯母,我自有安排。”
白沁伸出一隻芊芊玉手搭在駱銘城隨意置放在桌上的左手上,一臉歉意地說:“我也不知道能為你做些什麼,我覺得自己好沒用,我想讓那些人閉嘴,想對他們說不要往人傷口上撒鹽,他們根本不知道你從前經曆了什麼,可是……”
駱銘城心裡一陣暖,仿佛又看到從前那個無懼無畏擋在自己身前的小女孩,反手握住白沁的手,溫聲說:“我明白你的心思。我已經不是從前那個任人欺負的小孩了,相信我會處理好的。吃飯吧,吃完帶你去水族館找靈感創作。”
白沁甜蜜一笑,隨即低頭進食。
駱銘城桌前食物沒怎麼動,挑剔的胃又開始鬨意見了。
明明三頓沒正兒八經吃頓飯了,可就是沒食欲。
莫名等著什麼。等那個女人送飯來嗎?不可能,她今天就沒來公司。
或許是等她一個電話,新聞鋪天蓋地,她不可能沒看到,她不想對自己說點什麼嗎?
除白沁外,彆人的關心和慰問都無法觸動內心。
最想聽到的聲音偏不來。昨晚激怒她了嗎?分手是認真的嗎?不可能!她愛自己,愛了很久,不會因為一次爭吵愛就消失。
電話響,駱銘城心裡一動,立即拿起手機,發現是母親打來的,輕聲籲了口氣。
“接個電話。”駱銘城與白沁招呼一聲後拿著手機離開。
“媽,有事?”
“那些新聞怎麼回事?”電話那頭母親焦急聲問。
“是我故意放出去的餌,等鬨過一陣之後,起網收魚。媽,彆擔心。”
“哦,”母親定定心,“那你沒事?”
“放心吧,你兒子銅牆鐵壁,沒什麼能傷得著。”
婁阿姨一陣心安,然後說:“剛剛給寧寧打電話,寧寧說她在扶持母親舊年創辦的事業。小姑娘不容易,你彆去惹她生氣。”
“她又跟你說我倆的事了?”駱銘城音色陡然低了好幾個調,明顯不高興了。
“說了,字字句句都說給我聽了。銘城,你個兔崽子,我告訴你,你倆沒結婚前,我會一直護著寧寧的,你敢對她不好,我收拾你。”
駱銘城牙疼般呲了下嘴,感覺自從母親與穗寧接觸後,精氣神越來越好,個性也越來越強,從前不怎麼記事的一個人,現在記憶力突飛猛進,說話也連珠帶炮,這還是從前那個萬事不入心的媽嗎?
“聽見沒有,臭小子!近段時間彆去招寧寧。”婁阿姨一再強調,“否則我搬過來跟你住,天天看著你。”
“好,我知道了。”駱銘城不得已應下。
掛了電話,一陣憂思,那女人當真聰明,知道拿母親做她的保護傘。這下,不得不收起所有蠢蠢欲動的念頭。
“銘城。”
聽到聲音,駱銘城回頭,見白沁站在台階上猶疑不定地看著自己。
“怎麼出來了?外麵冷。”駱銘城上前拉起白沁的手牽她入裡。
“誰的電話?”白沁問。
“我媽。”
“哦,好久沒見伯母了,帶我去見見吧,我還記得伯母很喜歡養花,正巧我爸最近買了幾株稀罕品種,帶幾盤過去給伯母。”
“再說吧。”
“銘城!你是不是煩我了?最近和我說話越來越少。總是我在說,你要麼不應要麼隻吐露一兩個字。我心裡很慌,很怕你會丟下我不管。”
“怎麼會。我不是不負責任的人。說好陪你創作辦畫展。你該把心思都放在畫展上,彆想其他沒用的。”駱銘城耐心哄著,事實上,自己也感覺很敷衍。
白沁嚴重缺乏安全感,太過粘人。而且她年齡增長不少心智好像停留在十八歲,說的都是小女生自憐自愛沒營養的話,要麼就是不斷自我否定求肯定的話。
駱銘城心疼她,可也真心覺得疲累。情願手頭有十幾個案子一起忙也不太想陪著她看無聊的風景。
想想當初隻為看她一眼新年夜擠進人山人海的廣場急切地尋尋覓覓,那次找了四個小時才找到她。
這張臉還是當初那張臉,卻再也點燃不了追尋的熱情。究竟是什麼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