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把頭顱凍起來封進袋子裡,露出清淺的笑意,
“既然鼬都這麼說了,那就暫時原諒他。”
赤鳥抖了抖羽毛,飛向滿天月輝的蒼穹。
——
夜色漸漸淡去,巨大的飛鳥在空中翱翔,雪陷進柔軟的羽毛裡,靠在鬼鮫身上昏昏欲睡,鼬獨自站在前麵,任由夜風將紅雲黑袍吹的簌簌作響。
鬼鮫提醒,“鼬先生,這樣吹風對身體不好。”
“沒關係。”
鼬的聲音很輕,跟著風一起飄過來。
聽到他們的交談,雪打了個哈欠,坐起來,伸手抓住在風中飄散的衣袍一角,
“虧我千方百計的為你研究藥劑,你還對自己的身體一點也不關心。”
鼬歎了口氣,安靜的坐下來。
長長的鳥羽豎起,擋住蕭瑟的夜風,雪拍了拍臉,讓自己清醒幾分。
前不久她意外在鼬身上發現了一種藥水,鼬平時藏的很好,但在一次任務中動用萬花筒寫輪眼釋放天照後,他獨自出去了一會,回來時身上帶著一股很淡的奇怪藥味。
不會錯的,有催幻劑的味道,還混合著彆的藥劑,那味道很淡,如果不是她經常做各類秘藥,也很難分辨出來。
忍者身上帶著藥很正常,但是用催幻劑非常不對勁,催幻劑是種可以擾亂視覺、聽覺、半規管的違法藥物。
她留意了一段時間,趁著鼬休息時,終於發現了那瓶藥水。
她把藥水瓶打開聞了聞,極強的刺激性氣味嗆的她控製不住的咳嗽。
她心裡陡然一驚。
那種藥她隻在一本很偏門的藥劑書上見過,是一個小村莊的特產,藥名叫虎打狼。
虎打狼,是用藥性極強、副作用甚大的催幻劑和鎮痛劑在人體內煉成的,用藥後有暫時失明的危險,而且這瓶明顯是副作用最強的那種。
以灼燒肺葉的代價換取痛楚暫緩,以腐蝕血液為代價換取心臟暫跳。
雪的第一反應是,鼬是不是瘋了?
用這種,飲鴆止渴一樣的藥?
一定因為刺激性太強了,隻是這樣扇聞一下,就嗆的她淚眼朦朧。
鼬被咳嗽聲驚醒,驚訝之色一閃而過,低垂著眼睛,看著她把藥水瓶握的吱呀作響。
鼬想說,這是我自己的事,但對上那雙蒙起水霧的藍眼睛,他又說不出來了。
等到雪終於止住咳嗽,他遞過紙巾,沉默了一會道,
“……還給我吧。”
雪沒去接紙巾,她咬著嘴唇,潮濕的睫毛閃了閃,把藥水瓶握的更緊了。
她沒有資格對鼬的決定指手畫腳,但是,但是……
“鼬,我知道這麼說很突然,”雪深吸口氣,鄭重其辭,“我一定能做出類似效果,但是副作用輕的多的藥劑。”
她眼中是一片澄澈的藍色,專注的凝視著他,“你願意相信我嗎?”
“好。”
鼬鬼使神差的應道。
他們都知道,寫輪眼的血繼病,其實是治不好的。
——
鼬伸手撩起小姑娘被風吹亂的鬢角,雪猝然回過神來,望著遼遠的天河,她戳了戳剛剛坐過來的鼬,
“謹遵醫囑這幾個字非得要我寫個牌子掛起來嗎?”
鼬不由失笑,“我會注意的。”
霧氣絲絲縷縷的淡去,東方的天際靜靜投來一束熹微的陽光。
雪偏過頭看他,第一縷天光隨著眸光流轉一起淌來,碎成星星點點的藍芒。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