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都是凜凜霜雪,模糊了視野和感知,他下意識就要跳出這陷阱,雙手的刀刃噴吐藍芒,似乎切開了一片冰麵。
……冰麵?!
在視野盲區,嬌小玲瓏的少女倏然從冰麵鑽出來,身影快到無法一眼辨識,銀亮的草雉劍冒著騰騰的寒氣,間不容瞬的捅向他後心。
阿斯瑪毛骨悚然,驚出一身冷汗,鋒刃縱橫交叉,倉促間本能的側身、橫臂、格擋,他舉起的手僵硬了瞬息,繼而灑出一潑淋漓的紅血!
他的戰鬥意識確實優秀,間不容發時仍然躲開了要害,這一劍隻斬開他左小臂的皮肉,露出白意森森的骨骼,瞳孔因劇痛而渙散開去,阿斯瑪咬緊牙關,勉力退了幾步。
幾點鮮血濺上少女幽冷的眉眼,眸光奕奕,殺氣騰騰,她沒什麼見好就收的想法,劍鋒一轉,就要上前補刀。
暗綠的藤蔓自腳下纏繞而上,刹那間阻住了她的動作,雪眨了眨眼,木遁?不,她反應過來,是幻術!
——這場極短的戰鬥從開始到暫退不過幾個呼吸,夕日紅終於在最後一刻施展出了幻術。
霜雪茫茫,江水湯湯,純白長發飛舞在浩蕩的江風裡,雪從容不迫地閉了閉眼,她的幻術是宇智波鼬一手教導的,夕日紅這點本事她還沒看在眼裡,她屏氣凝神,單手結印,“解!”
趁著少女正解著幻術,紅拉著阿斯瑪就要縱躍遠離,一把纏著繃帶的大刀攔住了他們的去路,鬼鮫暗紫的指甲在刀柄上劃了劃,
“我家小姑娘還沒玩夠,彆急著走啊!”
雪重新睜眼,目光清明,顯然已經擺脫了幻術的控製,她冷清的眉眼攢出絲戲謔的譏誚,
“第三個問題,你怎麼還能動?”
草雉劍上也同樣淬了毒,既然見了血,那應該快死了才對?
鮮血從劍尖滑落,她好奇的看過去,阿斯瑪麵色蒼白如紙,左臂空了一塊,滴滴答答的往下滲血,地上是一大灘血,血泊裡有小半個泛紫的手臂,
——他竟親手把自己的左小臂切掉了!
“在毒未深入之前乾脆利落地自斷一臂,真讓我刮目相看。”
雪寒寒的笑了一聲,帶著些驚歎,搖了搖食指,
“看在對自己都這麼狠的份上,友情提示一下,這種方法隻能延緩,是解不了的哦!”
醫療班對死於之前那場事變的暗部進行解剖時,發現有幾人死於一種混毒,阿斯瑪在被劃傷的第一時間就發現不對勁,來不及多想立刻切掉了左小臂,但還是有一點點毒素進入體內。
希望能儘量排出毒素,他並不急著止血,阿斯瑪猝了一口血沫,“收起這幅假惺惺的樣子,你要殺的對象一直就是我吧?”
“對啊,”雪大大方方的承認了,聲音好似在寒冰上灑了把珠玉,清脆之餘儘是徹骨的寒意,“誰想殺我,我就殺誰。”
她確實挺想收藏夕日紅的身體,但是對她抱有殺意的是猿飛阿斯瑪,她當然要先解決掉仇人,鼬和鬼鮫都十分了解她的行事風格,並不需要多交流,之前的大聲密謀不過是為了誤導對手。
——讓阿斯瑪先入為主的認為她的目標是夕日紅,然後本體隱匿在鏡空間,影分身作為誘餌襲擊夕日紅,吸引阿斯瑪的注意,繼而爆碎分身限製其感知,本體抓住時機一擊致命。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可惜阿斯瑪反應太快,還有夕日紅輔助,沒能完美完成計劃,不過現在彌補也不晚。
她沒有和將死之人多話的意思,目不斜視,甩飛劍尖的血跡,草雉劍推開一線寒芒,猝然起勢朝著阿斯瑪脖頸斬去。
紅故技重施,試圖用幻術拖延時間,但是印還沒結完,就被鬼鮫一刀打斷,匆忙之下她隻能放棄結印,身體一蜷翻滾躲開鮫肌的刀尖。
鬼鮫不慌不忙地壓製住夕日紅,一步步把她逼到絕境,阿斯瑪尚且自顧不暇,沒有體術忍者掩護,紅這種中規中矩的幻術忍者根本發揮不出能力。
另一邊,阿斯瑪險象環生,左手軟軟地垂下來,已經完全失去知覺,殘留的混毒讓他身體愈發僵硬遲鈍,他將將砍碎從地麵生長的冰刺,猝不及防間亮銀寒光裹挾著冰霧碎晶斬來,仿若書法大家揮毫寫意的一捺,一筆直逼阿斯瑪的咽喉!
劍鋒嗚咽著斬下,生死關頭,明燦晃眼的雷光先一步震碎了劍刃的寒霜,而後狠狠打偏了突刺的劍鋒,阿斯瑪一抬右手,趁勢推出刀刃,翻身躲開致命的攻擊。
暴虐的氣流從冰霜雷電之間生發,雪和卡卡西都抽身飛退幾步,數米之內好似嚴冬急降,滿目都是撲簌而下的漱玉冰花。
與此同時,卡卡西分出影分身支援夕日紅,施術抽離部分河水,升騰而起化為水牆,阻住鬼鮫的攻擊,
“水遁·水陣壁!”
卡卡西擋在阿斯瑪身前,手中電光暫散,拉起護額露出一隻三勾玉寫輪眼,他沒想到就這麼一會功夫,鼬還沒出手,阿斯瑪和紅已經幾乎落入絕境,涼意比怒意先一步襲上心頭,他卻聽見了一聲笑,清脆的、嘲諷的、戲謔的,
“卡卡西,怎麼哪都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