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默默讚同這個說法,她就一直都很忙。
就連之前承諾過的解咒術,也是從一周前才有時間著手研究的。
當然,還有一部分原因是要觀察寧次一段時間,才能確定接下來對他的安排,能力、實力、忠誠,都需要考察。
如果是沒有用的廢物,或者搖擺不定的蠢貨,不值得浪費心力,直接處理掉算了。
還好,根據報告來看,寧次算是通過了考察,那自然應該得到獎勵,比如,他心心念念的解咒之法。
這件事並不棘手,籠中鳥不過B級忍術,破解也不難。有實驗體,還有大蛇丸讚助的研究資料,很快就有了頭緒。
唯一有些棘手的是,這術過於陰毒,而且還牽連著視神經,一旦印上便減損視力,這種作用於眼珠的損傷是不可逆的。
不過沒關係,這點小事根本難不倒她,非專業醫師有特殊的醫療技巧。
“來,這邊。”
雪點頭示意他過來,兩人在標著“Ⅰ型生物實驗室”的門牌前停下,指紋解鎖後,門自動向左滑動開啟。
當看到隔間內的器械設備時,寧次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這間實驗室空間很大,作為一間生物實驗室來說,設備算得上相當齊全,寧次環顧四周,勉強能辨認出一些隻在書冊上見過的實驗器材。
心電監護儀、超淨工作台、恒溫培養箱、生物安全櫃、可控同步呼吸機這些基礎設備自不必提,進階的腦電波檢測儀、蛋白質檢測裝置、細胞合成裝置、DNA合成裝置等等也是一應俱全。
更有許多他完全認不出的特殊裝置,錯落有致陳列其中。
“把外套脫了,坐那。”
雪指向諸多裝置中心的手術床,淡藍的蔻丹襯得手指愈發白皙纖細,見人順從地走過去,她便轉過身,在一旁擺放著大量試管燒杯的實驗台前站定,從恒溫櫃裡取出各種材料。
寧次不自然地解開火雲袍的扣子,露出裡麵貼身的作戰服,頓了頓,又抬手脫掉額頭的護額,一起疊放在旁邊。
坐在手術床沿,他緊抿著唇,聲音很輕很輕。
“籠中鳥,真的能解開嗎?”
“我不是質疑的意思,我隻是、隻是……”
“隻是難以置信,是嗎?”
雪正將桌上擺著的數種溶液勾兌提純,依次倒入一個粗試管內,借助儀器穩定試管內的溶液變化,她手上的動作未停,和語氣一樣平穩。
“你右手邊櫃子上那個卷軸,就是解術,有興趣的話你可以自己研究一下,比較考驗精神能量的運用。”
“解咒其實不難。所謂籠中鳥一旦打上,直至死亡才會消失的說法,不過是一般人解決不了,而有能力的人不願意為此費心罷了。”
大部分分家人自己都認命了,其他人事不關己,沾手還會平白得罪木葉大族,自然視而不見。
寧次把卷軸拿在手裡看了看,忽然一笑。
他原本是抿著嘴角的,這一笑使原本沉靜的表情迅速變得鮮活起來。
他問:“這個術有名字嗎?”
雪搖了搖頭:“沒有。既然是送你的,你自己起吧。”
寧次思索一會,緩緩開口。
“吾乃籠中鳥、網中魚。此一行如魚入大海、鳥上青霄,不言屣網之羈絆也。”
“就叫‘青霄’,如何?”
“很好啊。”
雪並不在意這術叫什麼,送出去的小禮物而已,她隨口挑起另一件事。
“籠中鳥對眼球的損失無法完全修複,我準備給你換個眼睛,你覺得怎麼樣?”
寧次一愣。
說實在的,他覺得不太行。
換誰的?
用腳指頭想都知道,肯定是他那好大伯的。
宗家家主,血脈純淨,毫無損傷,確乎是一雙堪稱完美的白眼。
他遲疑道:“我覺得……有點嫌棄。”
“哦,那你忍忍。”
咕嚕嚕~
一串氣泡從試管內升騰,代表著溶液初步配置完成,雪把試管放進檢測裝置中靜置,稍稍回頭,以一種近乎冷漠的語調敘述,不容反駁。
“你現在的眼睛缺陷太大了,解咒並換眼之後,你會得到無死角視野和超遠程視力,那才是真正完美的白眼。”
寧次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女孩子纖細的背影,高高紮起的馬尾輕輕搖晃著,燈光照得白發熠熠生輝,像黑夜儘頭永不墜落的星辰。
“無論是人還是事物,您隻需要完美的東西,是嗎?”
“是呀,那你要怎麼選呢?”
雪笑得漫不經心,語氣輕快,似乎並不在意。
騙人的。
寧次抬手觸碰著額頭的封印,不由得歎了口氣,她根本沒有想征詢自己的意見。
他剛才打開卷軸粗略看了一眼,咒印解術並不需要藥劑輔助。
眼前這個人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都是十分危險的,然而她身上卻存在一種很微妙的氣質,冷冽又柔和,體貼又惡劣,非常矛盾。
寧次吹了吹擋在眼前的碎發,這個動作讓他顯得更像一個十三四歲的青澀少年,嘴上說的卻不是諸如“換”或者是“不換”。
他說:“如您所願。”
無關交易,無關立場,既然把他帶回來了,就要負責到底啊,怎麼能不聞不問呢?
他會更有用的,那麼,可不可以多注視他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