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傷、極陰、極寒!
少女雙眼猝然睜開。
瞳仁裡的冰藍色似要漫溢而出,驟降的氣溫終於到達絕對零度,時間和空間在這一瞬都停滯不前,雪花冰粒劈裡啪啦打在地上,而瓢潑大雨驟然息止,這一劍仿佛凍結了幽藍天空。
她右臂震腕、平甩、劍尖斜點,纖細的劍身上覆了一層寒氣森森的白霜。
少女緩緩吐出一口涼氣,運轉查克拉驅散體內殘存的寒意。
……還是差了一點。
將溫度降至絕對零度,先傷己後傷人,她還是沒能徹底去除施放時極寒氣息對己身的傷害。
絕對零度,是大範圍領域類禁術“寒冰地獄”的前置條件,如果不能適應極寒,在“寒冰地獄”降臨的一瞬間,施術者會和對手同歸於儘。
這段時間雪一直心無旁騖地參悟意識空間中的法則,領悟了一部分天地萬物運行的規律,尤其是極寒法則。
進展不錯,最起碼用出絕對零度之後,沒有以前凍傷臟腑經絡那麼嚴重了,但感覺還是缺了些什麼。
慢慢來吧。
已經很棒啦!
她收起寒意未散的草薙劍,安慰自己不必急於求成,快步走出了訓練場。
一整天都在反複試驗冰遁忍術,幾乎注意不到時間的流逝,結束時才發現已經暮色蒼茫了。
中午吃了幾顆兵糧丸,這會倒是一點也不覺得餓,她決定跑步回去,就當驅驅寒。
跑過轉角有間花店,屋簷下站了個年輕男人,銀灰發濃密,往下陰沉沉壓著一雙紫紅色的漂亮眼睛,輪廓立體明顯,存在感很強烈。
雨愈發大,他抱著一大捧重瓣白木香,手指急躁地擺弄著係枝彩紗,似乎想立刻奔向目的地,又怕大雨淋濕了馥鬱的花。
須臾,他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重重點了點頭,然後開始解扣子,一手拿著花束有些不方便,脫外套的動作便有些慢。
看起來是想脫了風衣給花束遮雨,自己淋著雨跑,不錯的思路。
但他上身沒穿內襯,隨著扣子一顆顆解開,腰部以上的蜜色肌膚大片裸露,緊實飽滿的胸膛肌肉十足惹眼。
雪本想目不斜視跑過去,看到這一幕,不小心踉蹌了一下。
……變態出沒。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她腳步輕盈,瞬身到年輕男人身後,狠狠拍了下他的肩頭。
飛段冷不丁遭遇突然襲擊,身體本能地做出了回擊反應,毫不猶豫扭住她的手腕。
雪挑了下眉,順勢見招拆招,借力打力,嘭的一聲,將人撂倒在地。
那簇淺白色的重瓣白木香也沾了水珠,折斷了一枝花型最漂亮的。
年輕男人猛得抬頭,睫毛掛了一層陰影,紫紅色的瞳孔藏著一片神秘野性的禁地,脖頸上的銀白項圈閃爍著細微的碎光,氣息愈發危險。
“是不是找——”
飛段怒形於色,然而倒垂下來的,除了流霜般的長發,還有一張笑盈盈的少女麵孔。
少女打了個響指,淅淅瀝瀝的雨絲瞬間化作漫天飛舞的鵝毛大雪,一粒雪花輕飄飄落在他眉心。
如夢似幻,宛若神跡。
而他的少女神明正笑著、望著他。
這一瞬間,所有負麵情緒,暴躁、懊惱、怒意……都像春風拂過煙氣,輕而易舉地消弭無蹤。
他啞聲了。
“找什麼呀?給我也聽聽。”
明明是戲謔的語氣,她的目光卻清澈純粹,漾著笑意柔和的漣漪。
飛段不由得晃了神。
有的女孩子,你遙遙隔著朦朧雨霧瞧,她似乎坐在高高的雲端上,美得出塵絕世又活色生香;
可當你走近了想仔細看,那雲端陡然坍塌一角,森森白骨就淹沒了你的手足。
他倒在地上,把手舉得高高的,獻上一束重瓣白木香。
“找……找你。”
“找到了,然後呢?”
暮色西斜,黃昏大道,女孩子抱著白木香,從中挑出那一隻折斷的,揪下淺白色的花瓣,輕輕一吹就飄在風裡。
“然後把花送給你。”
飛段是沒有羞恥心的,他從地上爬起來,半跪在少女麵前,胸膛大敞,臂膀隆起,肌肉線條流暢,漂亮的人魚線性感起伏,雄性荷爾蒙濃烈招惹著人。
“賣花的說,白木香代表‘我是你的俘虜’,所以我想把它送給你。”
“這是大街上,飛段。”
雪很無奈地歎了口氣,彎下腰,把他下滑到一半的黑風衣拉回肩頸,當她上手扣紐扣時,反被人攥住了一根尾指。
女孩子的手冰冰涼涼的,指尖劃過胸膛,引動熱忱的戰栗,飛段下意識就把這隻手拉住了。
她的膚色有種病態的蒼白,依稀可見淡青色的血管,一片近乎透明的花瓣落在她手腕,像一尊白雪瓷娃娃。
她眨著眼睛,捏了捏他手心,硬硬的,虎口和指腹結著厚重粗礪的繭。
飛段的心頭卻被捏的軟了,胸膛跳動著赤誠至烈的火,恍惚間仿佛能聽見血液加速流動的嘩嘩聲,麵皮沁出滾燙的熱氣。
“你手好冷。”
他這樣說著,把女孩子的手指含進嘴裡。
是甜的,還沾染了花瓣的馨香。
他用舌尖輕輕一頂。
熾熱的,柔軟的,旖旎的,又有一種難以言喻的侵略感。
冷冰落入赤紅岩漿,霎時融化。
指尖刮過厚軟舌肉,惡劣劃出一道紅痕,雪歪著頭笑了,嘴唇嗬出一段白霧,梨渦淺淺。
“是啊是啊,那你怎麼還不來抱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