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過後,山本武重新調整了心情邁開步子走上樓梯,隻是在隻差最後一節階梯時忽然一腳踏空差點狼狽的摔下樓去。
明明……隻差那麼一點點了。可是結果,還是錯過了呢。
他很恍惚的走到座位上,然後盯住黑板開始神遊。關於那個叫獄寺隼人的人的記憶一點一點完整的顯現出來,比如說一臉沒好氣的表情修理指甲,比如說拉長了語調用他獨有的那種雜糅了成熟和稚氣之間的聲音喊他棒球笨蛋。
坐在山本武旁邊的川田空看著同桌一臉傻氣的表情沒忍住的用筆戳了戳身側的那個人“喂喂,阿武,你是不是喜歡上誰了。”
“哈?”有些遲鈍的少年轉過身來,耳朵裡卻隻很模糊的分辨出了“喜歡”這兩個字。“你說什麼?”
“阿武你絕對有心上人了……快告訴我是誰是誰,哈哈哈這下子很多女生們會心碎了呢你真是個罪人。”
喜歡麼,山本武遲緩的把這兩個字放大在腦海裡,隨即撈過一本教材拍到川田空的課桌前。“老師看過來了。”
“……你……”沒能挖到八卦的女孩子小聲嘟囔著不滿意的的扭過腦袋。“山本你這個大笨蛋……!”
“……”
為什麼女生們對這種事情總是那麼有興趣。再說了,那種感情真的叫做喜歡麼。山本武拿起一支筆做出了一個投球的姿勢。然後低下頭把目光轉回課本上。
總覺得,想不明白。
在下午參加部活的時候是跟臨校的隊伍打友誼賽。可山本武卻是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狀態,連續的幾個不正常失誤後他懊惱的敲了敲自己的頭。但接著場外傳來的異常不合群的一聲像是聲援的話讓他很意外的轉換了視線。
“喂,你也隻有這種水準麼,快點給我認真啊。”那是屬於那個人的聲線。逆光看過去的那個人原本就是淺色的發顯得更是耀眼。
“哇……獄寺君誒!”場外的女生們一陣轟動,此起彼伏的議論聲過後他很不意外的看到某個脾氣非常不好的家夥臉色差的已經可以殺人。
“……我會加油的!”再度抬起臉的少年上是一派重新振作的表情,他笑著揮揮手。“謝了,獄寺。”
“……閉嘴。”獄寺很不習慣的拖著沢田朝著球場的另一邊走過去。“……十代目這邊很吵我們過去吧。”
“啊,好。”
球場周圍的鐵絲網,沿著那些黑色小格子移動的兩個人。
山本武揮動著手上的球棒,覺得人生真是美好。果然還是要有朋友才不會那麼寂寞,也果然還是要有朋友……
朋友,他慢慢咀嚼著這兩個字,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悵然若失。
僅僅……隻是朋友麼。真的,隻是朋友這樣而已麼。而自己,真的就滿足於朋友,這樣的關係了麼。
那種答案,他覺得沒有知道的必要了。
他跟他,說到底也就是並肩作戰的同伴吧,從開始的黑曜,到後來的對決白蘭。山本武花了很長的時間去掂量自己跟彭格列那個家族裡的成員的關係,最後在定位獄寺隼人時還是覺得沒辦法把他跟阿綱他們歸在一起。
還是覺得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同,而那麼一點點的不同,屬於那個叫獄寺的外冷內不熱的男生。
結束了在未來的戰鬥回到熟悉的並中後,山本武突然間發現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比以前好了很多。雖然那個人還是會斜著眼睛看自己,會滿臉不情願的拖走澤田,會用那種惱羞成怒的聲音喊他棒球笨蛋。
但是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了,哪怕隻是一點點的不同也讓他歡欣雀躍。
那是把心係在一個人身上才能體會到的感覺,那種感覺在百科大詞典上被一個叫【喜歡】的詞語跟一個叫【愛】的詞語都有小小的詮釋。
跟獄寺一路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去找澤田的時間越來越多,而獄寺他也早就沒有剛開始那樣的生疏不領情。
他依舊沒有跟那個有些聒噪的同桌提起自己喜歡的是誰。他那個八卦而又不安分的同桌也隻是神神秘秘的跟那些個會在他打比賽時成群結隊來助威的女生們說他有個很喜歡的女孩子。
他很喜歡的女孩子。山本武喜歡的女孩子。
這樣的謠言在並中流傳的非常迅速。以至於當他再一次習慣性的去喊獄寺下樓時那個有著翡翠一樣漂亮眼睛的人很彆扭的問他
“你有喜歡的人啊。”
“是啊”
“是個怎麼樣的女孩子。”
“獄寺你也對這種事有興趣麼。”
“……切”
即使是有著意大利血統但依舊還是很瘦弱的男生瞬間漲紅了臉,他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過來,但是卻又羞窘的很。
“我……才沒有興趣!”
“才……沒有興趣呢”聲音因為卻沒底氣變得非常的微弱。
聽著那人的聲音忽高忽低的像是鋼琴音一樣在他身邊起伏,山本武沒能忍住的笑出了聲。
“呐,獄寺。”他換成了正色的神情看向那邊眼睛側開的那人。
“乾嘛。”
“我喜歡你。”他在說著句話的時候正好起了一陣足夠大的風,但是獄寺卻還是能清晰的聽到對麵傳來的聲音。
開……什麼玩笑.
聽到這句話以後獄寺滿臉的不可置信,反應過來以後就像見了鬼一樣用最快的速度逃離了這塊地方,山本武看著那個人絕塵而去的背影無奈的聳了聳肩膀。他想自己應該很難受,可是眼眶很乾澀而表情也像是僵死一樣麻木著。
忽然間一直穩穩掛在肩上的棒球袋沒有一點征兆的從肩上滑了下來,他調整了一下姿勢很慢很慢的換了一個方向。
果然,是這樣的結果。
獄寺隼人,我從來沒像今天一樣,覺得你跟我的距離那麼遙遠過。
於是今天就隻有他一個人去找阿綱了吧,阿綱他搞不好還會很擔心。那麼,剛剛的告白如果沒能出口那就好了,如果,像是上次那樣就好了。
那樣他們至少還可以維持一個朋友的關係吧。
但是本該很是懊惱的心情卻又忽然間輕鬆下來。
獄寺他已經知道了,這份心意。
足夠了。
跟阿綱打過招呼以後山本背著球棒去了棒球部。新來的那個至門中學的轉學生,他有跟那人做出教他打棒球的約定。這種時候就用棒球來驅散現在不好的心情吧。
可是他不知道至門的那人會因為跟彭格列的不合而對他下手,他也不知道前麵那次是在某種意義上來說真的是跟獄寺的最後一次會麵。
他還隻知道那個人倉皇的反應,他還不知道他出事以後獄寺是怎樣的張皇的失了形象。他也不知道獄寺他在聽到那個誠意足夠的告白時除了驚嚇還有欣喜。
他什麼都還不知道。
但也許沒機會知道了。
你在未來等待我,而我卻沒有辦法醒來看見你,整個世界都陷入沉睡寂靜的失去聲音。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