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晙用雙手捂著雙眼躺在草地上久久不願意起身，遠處寧德的人不時地發出一陣陣笑聲，可是那樣歡樂的氛圍卻像是與自己在不同的世界一樣。

是了，他們的比賽還要繼續。我們的卻已經結束了！

龍晙這樣想著，忍不住張開眼睛，透過指縫望著湛藍的天空，他低聲自語道，彆了，我的全國大賽。

雖然他已經被本地的俱樂部青年隊選中，在高中畢業之後還會繼續踢足球，但是沒能在學生時期奪得一次冠軍，沒能參加一次全國大賽不免還是有些遺憾的。

他坐起身看了一眼四周，不少高三的隊友正抱在一起相互安慰著，而那些二年級的小子們有些正在抹眼淚，一片愁雲慘淡。雖然知道比賽勝負成敗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遠遠地望著獨自一人站在場的歐陽珩，龍晙難免還是有些怨念。

翻身站起來，龍晙走到歐陽珩身邊，笑得很友善的伸出手，由衷地道，“恭喜你們，你們贏了！希望你們還能一直勝下去。”

歐陽珩對他握手的動作完全無視，猶自抱著礦泉水瓶喝了幾口，這才毫不在意地道，“沒什麼好恭喜的，是你們太弱了，贏是正常的！”

龍晙訕訕縮回的手放到腿側的時候已經悄悄捏成了拳頭。這個家夥，真想揍他！這已經成了他心裡唯一的想法。

不過龍晙自詡自己是君子，於是忍呀忍，終於又憋出一抹笑容來。“這次是我輸了，說實話你的個人能力真的很不錯，我還是第一次整場球踢下來被人盯得沒點脾氣。希望下次還有機會和你比賽，到時候我絕對不會再輸給你了！”

他的挑戰終於讓歐陽珩正開始眼打量起他來，視線上上下下掃了一眼。

在龍晙對自己風度翩翩形象，自我感覺良好的時候，歐陽珩非常認真的望著他的眼睛開口了。

“不可能。你下次隻會輸得更慘！像你這麼弱又沒潛力的家夥，已經沒什麼進步的空間了，給你一百年也贏不了我。”

他的話讓龍晙差點一口血噴出來，默默在心裡咆哮道，老子可是未來的天才中場！

龍晙有點懷疑歐陽珩是在和自己開玩笑，偏偏看他的表情卻十分認真，說話時也很真誠，一點也不像是冷麵笑匠的樣子，但越是這樣更說明歐陽珩是打心底裡這樣認為的。

為了自己的脆弱心靈著想，龍晙決定不再在歐陽珩麵前自討苦吃。不過出於好奇，他還是忍不住問道，“為什麼你隻給那個9號傳球呢？如果不是這樣你們的機會可能會更多，就算你和隊友有矛盾為什麼不在場下解決！”

“這個嘛，反正已經打完比賽了，說給你聽聽也沒什麼！”歐陽珩捏了捏下巴，沉吟道，“第一，我還隻會腳背內側傳球，這種傳球的速度太快，沒有周琰的衝刺力，以他們那麼差的技術根本接不到。第二嘛，反正他們那麼討厭我，應該也不會想接到不喜歡的人傳來的球。最重要的是我也不是很喜歡他們，為什麼把球傳給討厭的人呢！”

他的話讓龍晙忽然更傷心了，為自己的球隊居然輸給這樣一支充滿不和諧的隊伍感到難過；不過莫名地他又對寧德的人多了幾分同情，隊裡有這樣一位大爺似乎也蠻痛苦的。

兩種不同的情緒交織著，他居然感受到了一種萬古洪荒般的蒼涼。

“等等！你說你隻會一種傳球！？”一番感歎之後，龍晙突然瞪大眼睛，吃驚地叫了起來。

歐陽珩瞥了他一眼，理直氣壯地道，“我最近幾天才開始學傳球，隻會這種有什麼不對嗎？”

他的話讓龍晙聽到了心玻璃般破碎的聲音，自己居然是輸給了一隻超級菜鳥！他終於明白歐陽珩最後進球的時候怎麼那麼怪異了，“所以9號隻能往自己身後傳球給你，就是怕你不小心越位對不對？”

“嗯。那個越位規則我還不太熟悉，好像跑位挺麻煩的。”

龍晙擰著眉頭，又問，“你傳球都沒學好，怎麼就學會射門了。”

歐陽珩很老實地回答道，“就會那一種，呃，是叫什麼正腳背抽射，對吧？”想了想，他又補充道，“不過下個星期應該可以開始練習不停球抽射和傳球了，到時候可以多一種方法射門。”

難怪他要將球完全停死了才能射門。回想起歐陽珩之前的射門動作，龍晙恍然大悟。

真是人比人氣死呀！龍晙覺得今天受到的打擊太大了，儘管如此，他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心裡最好奇的問題，“如果今天換成另一支比我們強的隊伍，並且是你們一個球落後，你還會像剛才那樣隻給那個9號傳球嗎？”

看著歐陽珩那副不屑一顧的表情，龍晙覺得從那張嘴裡出來的絕對不是什麼好話，他連忙又擺手道，“算了，你彆說了，我走了！希望你們能一路贏下去。”

“他怎麼了？”好不容易從隊友們折磨中解脫出來的周琰，一走過來就隻看到龍晙仿佛深受打擊，老了幾歲的滄桑背影，忍不住好奇地問。

歐陽珩聳了聳肩，“誰知道，可能輸球了不開心。”

“他們隊裡好多都是三年級的，這應該是他們高中階段最後的比賽了，輸了肯定蠻遺憾的！”周琰略帶同情地感傷道，帶著真•誤會指著韋鎮他們道，“如果是我們輸了，偉哥他們可能也會哭得嘩啦啦的。”

贏了球的寧德眾人，回到學校並沒有盼來期待已久的解散，反倒是被林敬飛拉到了操場上跑圈，而且還美名其曰極限練習。等到正選的那批人罵罵咧咧地跑完了五圈，一個個倒在地上連爬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雖然一身腰酸背痛，但是第二天還是要照常去上課。可第一堂課還沒結束，周琰就已經完全心不在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