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吃了它”
黎恕哄小孩一樣,將手裡的一片藥向淩智卉遞去。
不像普通的藥,這片小藥片上麵散發著類似高度酒精的刺鼻辛辣味道。
淩智卉本能地皺起鼻子不願意靠近它。
卻不料黎恕抓住時機一把按住淩智卉後腦勺然後強塞了進去。
藥片倒是入口即化,辛辣的液體順著喉嚨而下把淩智卉嗆了個厲害。
黎恕趕快鬆開手,以免出了事要自己背鍋。
沒想她剛退半步,淩智卉的手就狠狠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是……那家夥……派過來的對吧”
淩智卉雖然說話被嗆的斷斷續續,但是字正腔圓,她抬起頭來,眼裡是裹挾尖刺的黑雲。
“嘶……”黎恕試著動了動手,卻引起了淩智卉更用力的握攥“疼疼疼,是,文家說讓我來找你的”
淩智卉聞言鬆開手,皺眉低頭看著自己鬆鬆垮垮的睡衣。
“你先出去等我”
撂下這句話淩智卉轉身急匆匆去到了溫晚的臥室,翻找著合適的衣服。
勉強找到了幾件冷色調的襯衣,淩智卉換上後正打算趁溫晚沒回來之前出門。
【宿主,看床底下那個保險櫃】
淩智卉腳步一頓,彎下腰抽出來那個小型的灰色保險櫃。
【這個密碼是什麼】
【你的生日】
【OK】
淩智卉嘟嘟嘟的輸了進去,顯示密碼錯誤。
【我讓你輸淩智卉的生日】
【……】
保險櫃彈開之後,裡麵是一疊整齊的合同原件。
淩智卉看都沒看直接全部給拿走。
“走吧”
在離開前,淩智卉眼前突然閃過之前夜裡溫晚那傷心的表情。
怎麼會想起這個。
坐上黎恕的車,兩人就揚長而去。
等溫晚回到家,已經是接近傍晚了。
小卉一定餓了吧。
溫晚提著一袋琳琅滿目的食材,右手是一盒蛋糕。
她本想放下蛋糕掏出鑰匙開門。
可是當她來到家門前,看到門鎖上的刮痕和大敞的屋門,她手裡一鬆。
潔白的奶油從盒子裡摔出。
溫晚顫抖著,走了進去。
室內昏暗,沙發上並沒有那個懶散的家夥。
黑色皮靴的汙痕腳印突兀地踩在她上午才收拾好的地板上。
但是沒有任何打鬥掙紮的痕跡。
她的臥室裡,衣櫃亂糟糟的,隱秘的保險櫃大咧咧地倒在地上,空無一物。
溫晚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手機震動,一條又一條的信息傳來。
有秘書的。
「溫總,不好了,公司突然被查封了,說是涉及稅款問題」
有公務號碼的。
「您的航空運輸資質審核未通過」
有淩晴商的。
「我提醒過你的」
一條條的消息在溫晚漆黑一片的眼裡閃過。
她的嘴邊突然露出了一絲笑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溫晚抱著肚子,彎著腰,笑的撕心裂肺。
然後一把捶在了書桌上,硬生生將書桌的木板打出了一個洞。
不顧鮮血淋漓的手,溫晚蹲下撿起掉在地上的粉色小手帳。
她揚起頭,緊緊咬著唇瓣,眼裡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
“對不起,對不起,但是至少,我就是想再多看看你……這也不行嗎”
溫晚一下坐在地上,不顧形象地擦著鼻涕眼淚,全然沒有了文雅淑女的形象。
過了這麼多年,她仍然還是那個在搬家時對著淩智卉痛哭流涕的小女孩。
素雅的廳內,文媛愛凝神瀏覽著那些文件,然後隨便丟到一旁。
溫家擅長電子領域,黎家擅長建材,淩家主打金融服務,而文家與他們都不一樣。
“局長,謝謝你了,下次請您吃飯”
文媛愛不鹹不淡地對座機那邊的人說話,隨後掛斷。
她們是政治世家。
黎恕像個鵪鶉一樣站著,被文家撈出來之後她老實了不少,畢竟誰也不想老是進去。
淩智卉換上了一身修身的襯衫和長褲。
和文媛愛一脈相承的冷麵之上還帶著她所沒有的鋒銳。
文媛愛滿意地看著她。
本來是小時候的棄子,但是上學之後那所展現出的驚人的天資讓文媛愛認定了她才是最好的,最快的刀。
不枉她花費十年之久為她在國外求醫問藥。
突然文媛愛眼裡一緊。
“你是在……流淚?”
“嗯?”
原本筆直站著的淩智卉愣了一下,後知後覺地抬手摸到了臉上冰涼的液體。
“好像……是”
文媛愛不解地看著她。
是那種藥的副作用嗎。
當時的研發人員確實提醒過她,用藥慎重,甚至這種藥隻經過了動物實驗和臨床一期,還不夠到上市標準就被她要了過來。
“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淩智卉搖搖頭。
冷靜的眼裡是對現在的她來說罕見的迷茫。
為什麼,會哭呢。
為什麼感覺心,有點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