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那些不講道理的霸淩,於藍經常會挺身而出,保護孫晴雪不受傷害,兩人之間也漸漸多了些彆樣的情愫。
兩人一起憑借優異的成績考上高中,本來這樣下去的話,兩人會順利地考上大學,找到工作,最後也許還會組建一個孫晴雪理想中的家庭。
可是,資助人突然撤資了。
於藍的母親經營著小店,雖然一下子經濟壓力大了很多,但是總歸是可以支持她的。
孫晴雪不一樣。
她的家庭本就對她不甚關心,要不是有一筆不菲的資助供他們揮霍,孫晴雪連高中都未必能上。
這下她的家人們徹底暴露了原形。
孫晴雪總是拖著一身傷來上學,清澈的瞳孔變得空洞而覆蓋陰霾,周圍的同學看著她,竊竊私語。
憐憫,嘲弄,侮辱。
對於肢體的衝撞,於藍幫的上忙,可對於這種無形的霸淩,於藍隻能站在角落,無力地注視著一切。
轉機很快就來了。
另一個資助人了解了她們的情況,準備資助她們。
這是很好的事。
本來是。
‘唔,雖然很想同時資助兩位,但是,果然還是要有競爭啊’
那個姿態隨意的富家子弟隻是輕蔑的一笑,像看著竹籠裡的蛐蛐兒。
‘這樣,你們兩個,誰下次月考的成績更好,我就資助誰’
這句話像一記沉甸甸的錘子砸到兩人的心頭。
兩人下意識的回頭,注視著彼此。
於藍能清晰地看到孫晴雪眼底的祈求。
好。
於藍答應了她。
隻是當月考成績出來之後,於藍的名字高居前列,孫晴雪的名字卻是在數十名開外。
於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她不知所措地解釋,她明明故意空了幾個大題,以孫晴雪的水平明明是很容易超越她的。
‘夠了’
孫晴雪抬起布滿傷痕的臉,那仿若實質的憎惡戳中了於藍的心扉。
於藍的母親病倒了,那筆資助最後也確實被於藍用掉,解了燃眉之急。
最後的稻草被壓斷,於藍不知道從何解釋,懷著沉重的愧疚,她任由孫晴雪推離了她。
直到她聽見,總是欺負孫晴雪的那個學生被因為檢舉霸淩而退學,她喜形於色,想遠遠地看一眼孫晴雪久違的開心的樣子。
走過拐角,她卻是目睹了--
‘很可惜,不過誰讓你這次排名超過我了呢’
不知道從何處得到了資助的孫晴雪改頭換麵,雖然仍然是那副清純的模樣,不過眼裡閃動的情緒卻是變得讓於藍陌生不已。
她眼見孫晴雪自導自演地倒在了地上,吸引了一眾同學過來,在他們義憤填膺的目光中,那個也是來自普通家庭的女孩被迫退學。
而於藍,保持了沉默。
她寄希望於孫晴雪的良知。
‘是嗎,你看到了啊’
孫晴雪不在乎地看著手裡的輔導書,甚至未曾看過於藍一眼。
‘那你就去揭發我啊,讓我退學,讓我重新回到那個爛透了的家’
看著不知所措的於藍,孫晴雪笑了,她放下書,眼神嘲弄。
‘你有這個臉嗎’
‘小偷’
於藍仿佛被這句話打入了萬丈深淵。
即使她被孫晴雪用作轉學的跳板,她也未曾吐露一句怨言。
她欠孫晴雪的。
可是。
“晴雪,你不是說,不會再……這麼做了嗎”
於藍的眼光帶著愧疚和憐惜。
偏偏沒有失望和厭惡。
孫晴雪卻是像被踩中尾巴的貓,心中她也說不清的慌亂促使她站起身。
但是她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她視若無睹地走過於藍的身邊,狠狠剜了一眼殷瀟雅。
嘲弄的語氣留在空中。
“事到如今,還在說著這種話,可恥的小偷”
於藍的臉色蒼白,她垂著頭,無力地攥著拳頭。
殷瀟雅將這一切都收入眼底。
作為最了解孫晴雪的人,於藍也是孫晴雪的心腹大患,所以她才不得不使出一些陰損的手段來堵住於藍的嘴。
殷瀟雅走到於藍身邊。
拿出手機,讓她看從那些混混的手機裡得到的關於她的指令。
“組織犯罪,拍照,勒索,雖然是未遂,但是這幾樣恐怕哪個都夠讓孫晴雪頭疼的了”
“就算這麼對你,你也要袒護她嗎”
於藍儘管心痛的渾身顫抖,但還是默不作聲地低著頭。
見她這樣,殷瀟雅也無奈地歎了口氣。
給她讓開了路。
於藍沉默著,打算一如既往地逃走。
一段熟悉的哭喊傳到她的耳邊。
“求求你們了,不要再砸了”
血氣直逼大腦,幾乎沒有反應時間,於藍眼底帶著狠意,直接轉頭衝向殷瀟雅。
幸虧殷瀟雅反應快,要是結結實實挨了於藍這一拳,也夠她喝一壺的。
“你冷靜一點,這隻是錄像”
殷瀟雅本來也不忍心走到這一步,隻是要想讓於藍覺醒,就不得不使出猛藥。
母親,是於藍的死穴。
那些奇形怪狀的混混不顧老婦人的哭喊,肆意破壞著店麵,在他們破壞完之後,走出店麵,和他們接頭的,赫然是孫晴雪。
所以,一直指使那些混混騷擾她們的店,收保護費的,是……
於藍像被抽乾了所有力氣,虛脫地跪在地上。
這總是沉默寡言,把一切事情都吞在肚子裡,表麵堅強的少女終於露出了那柔軟的內心,狀似狠厲的眼睛裡流下淚水。
積壓多年的愧疚感如山傾倒。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都是因為我……”
看著哭泣的於藍,殷瀟雅莫名想起了另一個喜歡逞強的家夥。
看著和葉芊芊一起走來的示清漣,兩人心照不宣地對視。
“行了,彆哭了”
一隻嬌俏的手出現在於藍麵前。
金發的少女難得眉眼柔和。
她蹲下來,朝於藍伸出手。
“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和我們一起,幫幫孫晴雪,也幫幫你自己,好嗎”
於藍停止了抽噎。
示清漣也不催促,隻是柔和地看著她。
終於,於藍垂著頭。
慢慢搭上了示清漣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