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有常”
“不為堯存”
“不為桀亡”
“瀾川走了,但是這秦家,我依舊會替他守好”
雷聲炸響。
蒼白的閃電照亮了女人黑帽下憂鬱的臉龐。
一滴黑痣如眼淚般綴在她的眼角。
狹長的眼睛裡則是滿盛憂傷。
她放下麥克風,在雨幕下,在墓碑前朝賓客們深深鞠躬。
“夫人,節哀啊”
“節哀夫人”
“夫人一定保重”
數不清的人走來向米靡致哀。
米靡一邊用手帕擦著臉一邊回禮。
雨點劈裡啪啦地打在寬大的雨傘上。
一名高挑的西裝女子在身後默默為米靡撐著傘。
她戴著墨鏡,雖然年紀尚輕,但渾身專業的氣質讓人覺得嚴肅而難以接近。
而肅穆的表象下,小百合訕訕地朝係統搭話。
【係統,好久不見】
【呦呦呦,這不浪跡天涯的瀟灑姐嗎,怎麼回來繼續當打工人啦?】
藍色小光團氣鼓鼓的,陰陽怪氣嘲諷著小百合。
要知道因為小百合的離職它可是被迫換了好幾個搭檔。
【咳咳,這個……】
小百合回想那天。
她喝的醉醺醺的,又聽著彆人的花言巧語,不知怎麼就投資了個聞所未聞的產品。
這一投倒好。
把她下半輩子的美好生活也投進去了。
結果求爺爺告奶奶地回來打工。
人。
畢竟得吃飯。
“小秦”
米靡側過頭,看著自家這個少言寡語的年輕保鏢。
“把賓客名單給我”
秦煙頷首。
持傘的左手依然穩如泰山,沒讓一滴雨水沾染米靡。
右手從公文包中掏出名單遞向米靡。
米靡的視線若有若無地打量著秦煙。
“謝謝”
與此同時秦煙也在打量著米靡。
“不客氣,夫人”
這位剛剛失去了丈夫的女人表情哀戚,下垂的眼角又增添了幾分憂鬱。
像薄霧中飽含露水的花菡一樣美麗。
結束了葬禮。
兩人開車回家。
前麵浩浩蕩蕩的車隊都是前來為秦家家主送行的賓客。
氣勢好不盛大。
而車裡的空氣凝滯,隻有米靡窸窸窣窣翻動書頁的聲音。
“夫人,到家了”
秦煙儘職儘責地為米靡撐著傘,然後打開車門。
麵前迎接她的。
隻有一副空蕩蕩的大宅。
秦家的府邸上下纏滿了黑綾白緞,擺滿了錦簇的花團。
米靡麵無表情地掠過走進屋內換衣服,秦煙就守在門外。
給大多數的仆人放了假,如今的秦家大宅裡唯二剩下這兩個人了。
“小秦,你來我們家多久了”
換完衣服,米靡坐在客廳裡品著茶,嫋嫋的白氣遮住了她幽深的眼神。
“三年了”
秦煙低眉順眼地站在一邊,不鹹不淡地說。
“是嗎,這麼久了”
米靡輕笑著放下了白瓷茶杯。
“當初見你,你還是個小孩子,一轉眼……”
米靡背靠沙發,同時向後仰起臉。
巴掌大的素白臉龐登時出現在秦煙眼前。
這剛剛痛失愛人的憂鬱美人揚起一抹笑。
黑曜石般的眼瞳裡暗含蠱人的漩渦。
“就變成這樣美的女人了”
這話說的粘連,口舌都未張開,嘟嘟囔囔的,像在撒嬌。
落入秦煙的耳裡卻是字字分明。
她的眼睛平靜,似乎眼前如花似玉的美人不過是塊平凡的大石頭。
“謝謝誇獎,夫人”
“嗬嗬”
米靡也不急。
又端坐了回去。
麵對著她亡夫的黑白遺像悠閒悠閒地搖晃著杯中的清茶。
時間越過越久。
秦煙原本交疊在身前鎮定的雙手也不自覺用起了力。
時不時瞄一眼掛表。
“我有點累,就先回房了”
米靡背對著秦煙,在秦煙即將按捺不住的一刻起身離開。
被黑色絲綢睡衣襯的刺眼的蒼白肌膚從秦煙麵前閃過,然後消失。
隨著臥室哢噠落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