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孽 再過一段時間罷……(2 / 2)

其實也不能怪周衍,不知為何,這小子每年抽簽都能抽到飛靈穀的那位蘇言清,然後就是被壓在地上狠狠摩擦,這麼多年恐怕早就有心理陰影了。

最可怕的是蘇言清這廝看著清冷,實則惡趣味十足,總喜歡明裡暗裡逗弄小符修,每次都把周衍撩得麵紅耳赤的。

這對一個究極社恐來說,比直接給他一個大逼兜的傷害都大。

見周衍羞得狠了,薑芙兒也不再逗他,話題一轉,又到了另一個人身上。

“想必今年蓬萊還是不會派人過來,看來最後能跟我們一爭高下的,還是隻有琴劍山莊,也不知那殷無儔今年如何了。”

殷無儔是琴劍山莊的大公子,年少有為,聲名遠揚,年僅十五歲時便能僅憑一人之力蕩平三十三魔窟。

也是沈絕最為忌憚的對手。

值得一提的是,他本人雖強,但其名聲在外卻不是因為這個。

殷無儔能有這番名頭,更是因為他有個好爹。

殷老莊主一輩子兩袖清風,樂善好施,素來享有君子劍的美譽,這才捎帶上了這個大兒子。

說到這裡,薑芙兒胳膊支著腦袋歎了口氣,道:“真是無趣,每年都是這幾個人,仙門大會屬實無聊至極,咱們有這點時間,還不如在如意閣多吃一頓飯呢。”

對此,眾人倒是出乎意料地一致深表同意。

不過誰也沒發現,提及琴劍山莊時,裴軒意幾不可察地冷了下臉。

……

眾人笑鬨了一個下午,見窗外日漸西沉,暮色將至,這才起身道彆。

天邊滾著絢爛的火燒雲,莫萱踏著暮色回到沉雪閣時,遠遠就望見師尊一襲輕衣,為她洗手作羹湯的模樣。

顧染音顯然也見著她了,一麵擺弄著玉質餐盤,一麵朝著她溫聲道:

“回來啦。”

男人長身玉立,鶴骨亭勻。

話音剛落,清淡晚風吹起他一角衣擺,整個人溫柔得過分。

想起自己這麼久才回來,莫萱有點心虛地摸了摸後腦勺,支支吾吾道了聲:“嗯。”

好在師尊也沒追究,隻是朝她招了招手,道:

“過來坐吧。”

二人圍坐桌前,顧染音絲毫不提莫萱考得如何,隻是溫溫潤潤笑著給她布菜。

莫萱看著這一桌子都是自己愛吃的菜,知道師尊是不想給自己太大壓力。

布菜時二人離得近,莫萱便聞到了男人身上除了冷檀香外,還有一股子親切的煙火氣。

從來沒人對她這麼好過。

莫萱忍著難受,一點點扒著碗裡的飯,顧染音就這麼淡淡瞧著她,不時還給她碗裡添點菜。

空氣裡有什麼情愫在發酵。

但二人卻心照不宣,隻是全心全意享用這頓晚膳,像是不忍打破這歲月靜好的氛圍。

就在莫萱吃得正歡時,顧染音忽地麵色一變,猛然站起身,背對著莫萱,臉色有些不自然道:

“萱兒,為師臨時有急事,怕是不能陪你了。”

莫萱有些莫名,不知道師尊怎麼就突然有要緊事了,但為了不讓師尊為難,她還是仰著眸子乖巧笑道:

“沒事的,師尊有事就先走吧,徒兒用完晚膳就睡了,不用擔心。”

話音剛落,就見師尊“嗯”了聲,便款步離開。

不知為何,莫萱總覺得他那聲“嗯”帶了絲顫音,像是在極力忍耐著什麼。

想來是自己的錯覺吧。

莫萱搖了搖頭不再多想,繼續埋頭乾飯。

這些飯菜都是師尊辛苦做的,她可一粒都不能浪費。

棲梧峰,梧桐林內。

調動全身靈力將那些冤孽之氣散去後,顧染音這才長舒了口氣。

朝雲跪在一旁,見此不免有些擔憂道:“主上,您不能再拖了,必須早日閉關才是,不然您的身體遲早會吃不消的。”

顧染音隻是淡然看著遠方擺了擺手,一如既往的拒絕。

於是朝雲不得不使出殺手鐧:

“您也不希望小殿下看見您日漸消瘦的模樣吧?”

果然,這話說完,顧染音身形幾不可查地頓了頓,隨後像是有些不甘心般闔上眼。

暮靄沉沉,染紅了大片梧桐林,光影交錯下,男人雙眸緊閉,睫羽愈發穠麗,膚色也更加白皙透明,像是從潑墨畫中走出的仙人。

可那清臒單薄的身影,又似隨時都能被這暮色黃昏裡的縹緲清風帶去一般。

朝雲見他不語,正想再勸,就見這謫仙般的人深深歎了口氣。

半晌,薄唇輕啟,像是終於鬆口般,有些無可奈何道:

“再過一段時間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