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 !”
“你當真是要氣死老夫?”
顧寧不鬆口,顧培也生氣便在院子裡嚷嚷起來。
顧培一介武夫,自然不會像是文臣一樣隻逞口舌之快。
顧培罵了一會兒,顧寧就站著讓他罵,反正罵的祖宗又不是他自己的,罵來罵去,最後罵的還是他顧家的人。
不到一刻鐘,顧培就罵累了出了一頭汗。
墨寶看著老爺累了,就示意顧寧服個軟,這也是父子兩人對峙,公子第一次沒開口反駁。
公子學問淵博,通曉治國之道,又是文臣,常常與老爺說不到一塊兒去,老爺生氣就罵人,公子就以禮還擊,雖然一個臟字不說,也時常讓老爺啞口無言,最後還是逃不了體罰。
墨寶小心的揪著顧寧的衣袖:“公子,您現在隻要先應下來,咱們日後……”
“你又在這裡出什麼餿主意?!”顧培指著墨寶的鼻子:“滾,老子在這兒教訓兒子,哪裡有你這個下人聽的份兒?!”
墨寶膽怯,又縮回到顧寧身後。
顧寧此刻:啊,他好累。
還沒罵夠嗎……
原主這爹確實嘴上功夫厲害,像一隻蒼蠅一樣嗡嗡嗡,見人罵他罵累了,顧寧才動動嘴巴:“父親,您先喘口氣兒。”
顧寧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可把顧培看的一愣,“屢教不改!顧寧!顧寧老子我今天必須好好教訓你這個不孝子孫!”
“拿家法來!”
顧寧:“????”
他說啥了?他啥也沒說??
侍郎府內下人都圍著不敢出氣兒,見老爺這次著實生氣又不敢不聽命令,隻好去取。
不一會兒,一小廝拿著一條看著結實的皮鞭過來,本來是準備挨一場罵就走人的顧寧直接看呆了。
瘋了吧?嬰兒手腕粗細的皮鞭,一鞭子下去他不就躺地上了??
“父親!你不會是要來真格的吧?”顧寧拖著病骨退後幾步,身後的墨寶看著老爺又要動手,哭哭啼啼的將顧寧護在身後:“老爺可使不得啊,少爺身子本來就弱,您這一鞭子下去是要少爺的命啊!!!”
“以前不也是挨過幾次,堂堂男子漢,幾鞭子吃不了,還當什麼男人。”顧培說著,一腳將墨寶踹開:“老夫今天就好好教訓教訓你!”
顧寧:“……………………”
原主還真是……倒黴啊。
先不說這副身子本來就弱,就是聽方才墨寶所言,原主就不止被打過一次。
原主的性子高傲,就是被打了受不了也不屑說。
而這個父親?估計原主已經病入膏肓,久病不醫,他也沒當回事罷了。
這不是單純的壞,這是寒了原主的心罷了。
身為人父,自己的兒子常年纏綿病榻,不聞不問,甚至連他因病卸職,還加以挖苦。
簡直惡心至極!
“你敢瞪老夫?”
“顧寧,這些年老夫還真是白養你了?!”
“呸……”顧寧心緒難平,好在他並未繼承原主的記憶,若是真的讓他回憶起來原主受的屈辱,恐怕他第一天就憋屈死了。
“養我?”顧寧垂眸,一身病骨,難以再站直,可是他眸子裡的寒光卻足以令人生畏,冷笑一聲,病音夾雜著咳喘,卻字字珠璣:“養,何為養,兒子這些年身子如何,你又仔細問過大夫一二?兒子功課如何?你又認真看過?”
顧培被說的有些心虛,但依舊咬著後槽牙:“老夫一介武夫,為國捐軀,你沒事就把弄花草文章,豈非紙上談兵!”
“嗬,紙上談兵,好一個紙上談兵,你這套說辭,不過是為自己的見識淺薄找借口,因為你從武,我習文,你不理解,便百般挖苦,說什麼不過區區國子監一文職小官,怎比你二品的兵部侍郎,那你又可知道,大梁如今哪一位丞相,不是國子監出身,不是內閣出身,不是文官出身?”
顧培:“哼,你怎麼能配和當今丞相作比?就算你入仕又如何,最後難道是老夫讓陛下罷了你的職?如今你就是一個沒有官職沒有身份的閒人,能入後宮,已經是天大的福氣!”
顧寧簡直想翻白眼: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
顧寧:“既如此,若是讓你遠赴戰場的將軍入宮為妃,放棄仕途,你又該何如?”
顧培:“你!”
“休要逞口舌之快,老夫不聽你辯駁,今天我必定要將你打服!”
顧寧:“……”
真是心理有缺陷。
原主和他這個父親,可謂驗證那句歇後語了。
顧培不聽他辯解,顧寧便也不與他爭執。
但是要揍他,想都彆想!
顧培手中鞭子還沒落下,顧寧就先軟了身子,剛才因為氣憤喘不上來的一口氣,此刻在胸腔裡噴湧而出。
然後,他就兩眼一黑,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