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琢怎麼也沒有料想到顧寧能被嚇暈過去,好在詔獄裡昏暗,他自知計劃不成攙扶著顧寧匆匆出去。
等人走了,玄鶴才示意:“王爺,是顧寧和林家郎要攔下嗎?”
許久,梁無疾沒有應聲,隻是淡漠的看著兩人遠走的背影,道:“不必。”
玄鶴:“顧寧本就不是值得您交心的人,他知道也好,不然等咱們去郴州,他還是個麻煩。”
梁無疾垂眼看著自己滿身血汙,冷聲道:“走吧。”
路上,梁無疾拿帕子擦乾淨手上的血漬,“解藥的事進展如何了?”
玄鶴:“已經交給李太醫了,大約還要一個月才能有進展。”
梁無疾:“在離開京都之前研製出來,保他安虞。”
玄鶴抿唇,想問營主究竟為何對顧寧這個計劃之外的意外這麼上心,卻看見梁無疾明顯傷懷的眼神,便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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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琢從側門把顧寧帶出北鎮撫司,離開之後把人扔上馬車,匆匆離去。
顧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墨寶守在他跟前,見他醒了便關切問他有沒有事。
顧寧搖搖頭:“我沒事兒。”
“去弄點粥吧。”
墨寶點頭,乖巧的出門。
等人走了,顧寧撐著疼的發脹的腦袋從床上支起來,看見門口倚著門框的林如琢:“你怎麼把我帶回來的,三哥發現我們沒有?”
顧寧摔倒的時候發出不小動靜,但是他們離開的時候卻沒有驚動人,林如琢也不知道梁無疾究竟發現他們沒有。
“應該是沒有,”林如琢籲了口氣,走到顧寧床前:“今天失敗了,但也不是沒收獲,你這次起碼是信了我的話了吧?”
顧寧回想起來在詔獄見到三哥的畫麵。
“嗯。”
“你明天再去攝政王府,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訴王爺,說出烏家的事情,就能知道王爺是不是要離開京都。”
林如琢:“就算離開京都,陛下也不可能放心,到時候互相撕咬起來,王爺就算再勢力滔天也不能敵得過一國之君。”
“我……”
顧寧搖搖頭:“我不管,你彆勸我了,我知道三哥有自己的事兒要做。不過我既然答應你,便在三哥提一嘴你要進什麼營的事兒,成不成就看三哥了。”
林如琢見顧寧不聽勸,也不想再費口舌,“隨便你 ,馬上就是宮宴了,你到時候跟我一起去吧,少再招惹王爺了,省的到時候連累你顧家滿門。”
林如琢說罷,看著床榻上臉色發白的青年,心裡也有幾分不忍:“我走了,你多注意身體。”
林如琢離開,墨寶恰好回來,顧寧吃了一碗粥,便感覺難受的厲害,早早睡下了。
半夜,顧寧生了熱,渾身畏冷,墨寶發現之後連忙喊了顧培,驚動了城裡的大夫。
顧寧也嚇到了,但是沒想到自己身子這麼弱。
林如琢期間過來看過他,顧寧問梁無疾的信兒,知道三哥這幾日並沒有給他寫過信。
熱退下去之後,顧寧的身子卻又不如之前了,一步三喘不說,還時不時的一連串咳嗽,城裡的大夫看了他的病都直搖頭。
顧寧隻知道原主身子從小就不好,卻不知究竟是什麼病不過折騰這幾日,他便越發感覺自己好像就活不久似的。
本來在三哥家養了一個來月身子是好點的。
但現在三哥有自己的事兒要做,他自然不能像是從前那般麻煩三哥。
宮宴前一天,顧寧能下床活動了,一早吃了飯去院子裡散步,卻見下了朝的顧培臉色難堪的厲害。
顧寧本想著出門去三哥家看看,還沒出門就被顧培攔了下來。
“孽子,你又要去哪裡?”
顧寧:更年期還沒過去?
“孩兒去找王爺。”
顧寧不說還好,一說顧培更氣了,吹胡子瞪眼:“你去,你去老夫打斷你的腿,今日陛下在朝中發了好大的火,就是因為王爺動了孫家,現在朝中一片非議,不知道那日就和王爺鬨掰了,你現在去,不是要把禍水往咱家引來!以後不準你去,也不準和王府來往!”
顧寧:“…………”
“不去就不去。”
反正明天是宮宴,到時候再說也不遲。
宮宴當天,顧寧跟著顧培一同進了宮,林如琢也跟著他們,顧培本不想讓顧寧去,但是拗不過,隻好命林如琢看著他。
轎輦走進宣武門的時候,顧培帶著他的長姐去了太後的宮裡問安,現在他長姐勢要進宮,隔三差五就進宮刷存在感。
離開顧家的車隊,顧寧才找到機會和林如琢說話。
“三哥今日會來嗎?”顧寧:“這幾日發生了什麼事兒,是不是三哥有危險?”
林如琢心情不大好,“王爺大概是要和陛下對峙到底了,孫學士已經斬了,烏家的案子平反,但是這件事陛下很生氣,王爺做完了也不示好,已經好幾日沒上朝了,據說陛下放了寬心,想個王爺指婚,但是王爺怕是又要抗旨。”
顧寧:“…………”
皇帝一心為三哥指婚,大概就是不想讓他離開京都,成婚之後,三哥便隻能在京都任職,守在天子腳下,怕是天子才能放心。
可是三哥為什麼不願意成婚呢?
古代不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哥完全可以本本分分的留在京都的。
顧寧想不通,但是林如琢所說,皇帝這是不準備糾結烏家的事兒了,也算是半個好消息。
沒想到就這麼過去了。
馬車走到外圍幾個關卡,便隻能下車步行,顧寧和林如琢作伴走,一路上觀察梁無疾的轎攆。
可惜到開宴的時候,顧寧也沒看梁無疾。
天子和皇親貴族的宴席位於正殿,其他大臣和親屬的宴席則在室外,宴會是慶祝國節,一共宴請三日,今天是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