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語遲想到這裡,在地上撿起一個木塊朝神台扔了過去,隻見立刻有數根藤蔓分離出來,將那木塊卷起,迅速吸收乾淨。
看來自己不能貿然上前,岑語遲想,他在這些藤蔓眼中就是一根枯木棍子,一旦走進攻擊範圍,便會像這木塊一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岑語遲又在地上撿了一個小銅像扔向藤蔓,隻見那些藤蔓起初也是瘋了一般纏了上來,卻發現那並不是木屬性之物,瞬間沒了興致,全部縮了回去繼續纏上那個少年,而那個銅像則啪的一聲掉落在地。
看來這些藤蔓也不是纏上什麼東西就死不放手。
剛才藤蔓發起攻擊的架勢岑語遲也看到了,根本不是自己現在這幅軀體招架得住的,強行斬斷是絕無可能,當今之際,唯有讓藤蔓主動放開這個少年。
可是要怎樣才能讓它們放棄這樣一個巨大的養料呢?有什麼方法可以讓它們認為這少年並非木屬性之物呢?
岑語遲絞儘腦汁也毫無辦法,隻聽那少年口中又發出一聲嗚咽,似乎已經撐不住了。岑語遲心急如焚,不停地在廟內踱步,卻不小心絆到什麼東西,打了一個踉蹌。他回頭一看,是剛剛被那藤蔓卷走的木案旁擺放的椅子倒在了地上。岑語遲看著那個椅子突然靈光一閃,剛才那些藤蔓攻擊自己的時候是將自己看成一截枯木棍,而當他身邊有了更大的一個木案時,這些藤蔓似乎認為自己身上的木屬性太為薄弱,不值得它們吃上一口,便選擇了更大的木案,放棄了自己。而看那些藤蔓拚命纏住木案的架勢,似乎在爭奪食物一般。那是不是證明,如果一樣物體的木屬性足夠大,那些藤蔓便會放棄相比之下木屬性較小的物體,轉而爭奪這一塊肥肉呢?
岑語遲想了想,物體是死的,人是活的,自然比物體所帶的能量要大很多,而這個空間中,唯一可能比那少年強大的,就隻有作為修士的自己了。
岑語遲五行屬火,火賴木生,木多火熾;木能生火,火多木焚。五臟六腑,心屬火,而他胸前的這截枯木卻恰恰封住了自己的心脈,不正是五行逆轉之相?
而他要做的,就是運用法術,吸引藤蔓的注意了。
眼見那少年已奄奄一息,岑語遲催動法力,將全部靈力灌注到心口的枯木中,緩緩走向神台。那藤蔓似乎被引了一點注意,但是很快便又重新回到少年身上。
還是不夠啊。
岑語遲心一狠,又將那木棍按進自己胸膛一寸。
這時,那些藤蔓仿佛終於注意到岑語遲這塊養料,它分出幾近一半的枝條將岑語遲卷到半空中。
岑語遲全身的靈力源源不斷地彙聚到胸口處,他被藤蔓拉到神台之上,終於看清了那少年的臉。
那是一張十分稚嫩的臉,可能比尹霄陽還要小上好幾歲,身材十分的瘦弱,像是常年吃不飽飯似的。
越來越多的藤蔓纏上岑語遲的身體,而少年身上的藤蔓越來越少,身體也因為失去了藤蔓的牽引慢慢向下墜去。岑語遲耗儘最後的力氣用血在少年額頭上畫了一個符咒,然後推出一掌,將那少年推向黑暗裡他記憶中廟門的位置。
岑語遲想著:小仙長,一定要接住了啊。
越來越多的藤蔓貪婪地纏上岑語遲的身體,似乎是餓瘋了一般掠奪來之不易的養分,有些細小的枝條甚至伸進了岑語遲半張的嘴中,興奮地綻放出妖異的花朵。靈台依舊發出瑩瑩的白光,岑語遲被纏繞著懸掛在靈台之上,好像是他自己在散發光芒。
可是他的意識卻漸漸模糊,眼中,也隻能望見廟頂遙遠處的一片黑暗。
突然,岑語遲正上方的眼前出現一點金光,眼前的黑暗產生無數裂痕,仿佛有什麼東西將廟頂刺破,將黑暗搗碎。
那金光越來越耀眼,裂縫越來越大,最終,他看到金光之中一人手握寶劍衝破黑暗,朝自己墜落下來。
劍鋒向下,劍勢未停。
預想中的劇痛沒有到來,似乎有利刃將岑語遲周身纏繞的藤蔓斬斷,而他自己,則落入一個懷抱之中。
在意識脫離的前一刻,岑語遲借那瑩瑩白光看清了來人的臉。
“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