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木廟 世人愚昧,明知沒有結果,卻還……(2 / 2)

岑語遲連忙朝尹霄陽說道:“是我要出來的,我找這位姐姐有些事。”

女主人見到岑語遲,連忙上前攙扶,十分感激地說道:“這位仙長,我男人去買肉了馬上回來,他們不吃就算了,你一定要留下吃一口啊。我家寶子能有命回來還多虧了你!我,我讓寶子給你磕頭!我真是不知該怎麼感謝你了……最起碼在我這養好傷再走,你看看這傷的……哎呀,怎麼又出血了?”

岑語遲見女子這幅樣子,心裡有些過意不去,因為他知道,事情還沒結束。

那女子說著就要去拿東西幫他處理傷口,岑語遲卻阻止了她,輕聲問道:“姐姐,你弟弟去哪了?”

女子似乎有些奇怪他為何詢問自己的弟弟,卻也笑著答道:“哦,我弟弟啊,他和我家寶子感情好,昨天寶子回來後他一夜也沒合眼,忙前忙後的照顧,現在正在屋裡睡著呢。你找他啊?我這就叫他出來。”

岑語遲麵色沉重地點點頭。

有些事情,或早或晚,總是要麵對的。

馬上,房內就傳來了女人的驚叫聲。

那幾個仙羽峰的弟子聽到聲音疑惑地相互看了看,就連那個冷峻的青年也轉頭看向岑語遲。

岑語遲歎了口氣,腳步沉重地走進屋子。隻見女人癱坐在床邊,正不住地搖晃著躺在床上的男子,可是那男子卻再也不能有一絲的回應了。

女人嘴裡嘟囔著:“這,這怎麼回事啊,怎麼叫都叫不醒,還有氣啊,可是怎麼都叫不醒……”她看見岑語遲走了進來,轉身去拉岑語遲的衣擺,急切地懇求道:“仙長,你快看看我弟弟這是怎麼了?我怎麼叫他都不起來,昨天晚上還好好的……他是不是中了邪了?仙長你快救救他!”

這時仙羽峰的幾人也走了進來,那個生字訣的女孩上前探了探男子的靈識,然後搖了搖頭說道:“沒救,已經散了。”

那女子一下子蒙了,眼淚刷地流了下來。

“什麼意思啊?啊?這是怎麼回事啊?我弟弟好端端的怎麼就醒不來了呢?仙長,仙人們,你們救救他吧!我求你們了!”整個屋子內寂靜無聲,隻有女人的哀聲痛哭。

岑語遲說道:“他是被人附了身,為了引你家孩子入局來完成他的計劃。可能是因為那人的靈識過於強大,導致他自己的靈識渙散,雖然身體還有生命跡象,但是已經救不回來了。你的弟弟……可能早就不是他自己了。”

那生字訣的女孩似乎見不得這種場麵,掩麵跑了出去。定字訣的青年看了看淩字訣的青年,似乎是在征求同意,淩字訣的青年點了點頭,定字訣的青年便打了一個指訣,似乎要對那躺在床上的男子做什麼。

女人見狀卻突然衝了上去,一把推開定字訣的青年,抱住床上的男人哭喊道:“你要對他做什麼?”

定字訣青年歎了一口氣,說道:“他已經死了,留著這個軀殼隻會徒增活著的人的痛苦。”

女人瘋狂地搖頭,泣不成聲卻堅持反複地說道:“他沒死,他還好好的,他會醒過來的……”

那定字訣的青年似乎要繼續,卻聽見淩字訣青年突然說道:“算了,我們走吧。”

幾人走到院子裡,尹霄陽突然叫住那個淩字訣的青年。

“慕臨淵,你為什麼阻止宿遠?這不合規矩。”

岑語遲聽到這個名字並沒有什麼意外,他已經想到了,能和慕臨川外貌極其相似的人,隻有他的弟弟,在二十五年前的仙羽集上,在那個火光衝天的正午誕生的男孩,慕臨淵。

慕臨淵停住腳步,他朝前伸出一隻手,一小滴水珠落在他的掌心,冰冰涼涼的。

“世人愚昧,明知沒有結果,卻還是抱有希望。”

小雨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將這座小小的山城籠罩在一片憂愁的景色中。

“但是……”

誰又不是呢?

路上的人都靜默地在雨中行走著,一個中年漢子懷中揣著個鼓鼓囊囊的油紙包大步地向前奔跑,像是有什麼要緊事一般,在這場綿綿的雨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當他與一行穿著統一服飾的年輕人擦肩而過的時候,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一般停下了腳步。

他回頭看去,那幾個年輕人都是生麵孔,看穿戴似乎是出自名門的修士,奇怪了,他們這種小村子很少會有修行者出現。也許是剛好路過吧,他這麼想著,又轉身踏進雨中。

沒有人停下腳步,因為大家知道,這場雨過後,這裡發生的一切都將被人忘記。

隻有那些身體上真正留下的傷痛、隱藏在內心的恐懼、失去了的鮮活生命,將永遠在人們的心中留下猙獰的傷疤,慢慢地侵蝕入骨。

但是,終將雨過天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