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大的熱鬨!”在眾人的一片嘩然中,那風雅青年率先鼓掌叫好。
“簡哥,這十丈府的人怎麼來了?”
那風雅青年折扇一收,十分興奮地說道:“大家都知道,上一次,也就是十年前的仙羽集因岑語遲之事中途取消,所以今年的仙羽集便加了一條新的規定。隻要是持有上次仙羽集請帖的人,無論今年是否重新收到請帖,均可持舊貼赴宴。所以十丈府不僅能來,而且是名正言順,手持金貼前來。”
這一片的看客基本上都是一些江湖閒雜人等,擠破了腦袋才得了一黑貼,自然都是第一次來仙羽集,自然也不知道這眾多的繁文縟節,經這風雅青年一解釋才恍然大悟。而其他人雖然在看到十丈府之人出現的時候有片刻的驚詫,但估計也都馬上想到了這一層麵,便不再小題大做,神色恢複如常,隻不過暗中還是有人在竊竊私語,目光總是往十丈府那邊掃去。
“可是自打岑語遲死後,十丈府無人統領,日漸衰敗,早就在上陽大陸沒有了聲息,為何今日突然出現?”有人說道。
“是啊是啊,十丈府過去作惡多端,就這麼大搖大擺地出現在仙羽峰,這仙門百家怎能容忍?而且這個領頭的又是何人?不會是南潯柳吧!他不是立誓永不出十丈府嗎?”
風雅青年聞言笑了笑,問道:“那坐在輦車裡的人,是不是帶著一個麵具?”
眾人往十丈府落座的方向看去,不一會便有人說道:“還真是!”
風雅青年點點頭,“那就對了,大家有所不知,當初岑語遲身死,十丈府雖不被世間所容,但因慕臨川極力袒護,再加上南潯柳態度誠懇,立誓永不出十丈府,所以在眾多仙家道門中便有了一條不成文的規矩。眾人承諾,隻要十丈府不再作惡,在上陽大陸上彼此為善,便不再發難征討。而岑語遲死後,十丈府的確有一段時間群龍無首,眼看就要分崩離析,南潯柳生性軟弱,無法挑起大梁,隻能任由事態發展。當時岑語遲座下的八大惡徒也還都是不大不小的少年,自身難保。眾人雖表麵不與十丈府為難,暗地裡都在等著看十丈府自生自滅。但出乎大家預料的是,不知何時,一個戴麵具的少年突然顯露出非凡的才能,將十丈府重新整合起來,帶領教眾自給自足,使得十丈府不敗反盛,這個少年便成了十丈府新的主人。而這麵具少年帶領十丈府恪守誓言,不越雷池一步,即使有人肆意生事,假扮十丈府教眾在外行凶,也都被這個麵具少年一一戳破,當麵澄清。所以大家就算是對十丈府有所忌憚,也因當初那條不成文的約定無可奈何。且眾所周知,十丈府乃是一個天然的煉器爐,那麵具少年抓住了這一點,帶領教眾起火煉器,一些名門正派雖表麵不恥,但暗地裡也沒少與十丈府做買賣。十年,足夠十丈府將這煉器的買賣做到上陽大陸的每一寸土地,重新立起根基了。”
那風雅青年喝了一口水,繼續說道:“這仙門百家表麵與十丈府保持距離,但實際上私相授受各取所需,所以現在便是各懷鬼胎,各懷心思嘍。”
眾人聞言似乎是聽到了什麼不可告人的大秘密一般紛紛點頭,小聲議論著。
這些事岑語遲當然一概不知,不過戴麵具的少年?岑語遲回憶了一下,好像當初十丈府裡還真的有一個戴麵具的燒火工。隻不過那小子十分沉默寡言,他也沒什麼太大的印象,更不記得叫什麼名字了,隻是因為一直帶著麵具,所以岑語遲隱約對他有點記憶,如果他不帶這個麵具,估計岑語遲早就忘了還有這麼一號人。
隻見十丈府那邊立於輦側的八人中,有一個女孩走了出來。她先是朝輦中的人請示了一下,似乎是得到了肯定的答複,而後便飛身躍下看台,口中喊道:“十丈府淩公子座下孟姽漪,請尹仙長賜教!”
岑語遲差點就要找個地縫鑽進去了。這裡是仙羽峰,又不是什麼江湖比武,喊什麼喊?真是有夠丟人!
不過岑語遲轉念一想,丟人也是那個什麼淩公子丟人,還好她沒喊自己。
孟姽漪這個丫頭,要算年齡的話如今也有二十了,頭上的兩個小辮子變成了一個,小圓臉下麵也隱約長出了個小尖下頦,個頭沒見長,嗓門倒是見長。岑語遲歎了口氣,世態變遷,滄海桑田,昔日的燒火工成了今天的淩公子,而孟姽漪也不是當初那個十歲的小姑娘了,孟姽漪看起來有十四歲啦!
隻見孟姽漪穩穩落在擂台上,二話不說從身後甩出兩個巨大的流星錘直接朝尹霄陽麵上招呼過去。尹霄陽連連後退,看樣子似乎不想應戰。孟姽漪步步緊逼,眼見尹霄陽就要退到台下,他這才拔劍匆匆應付了兩招。不大一會兒,這場比試就以孟姽漪的勝利而結束。
“簡哥,這小丫頭這麼厲害,尹霄陽都打不過她?”一個毛頭小子問道。
“你傻啊!明擺著是這尹家的小子讓著這十丈府的姑娘!這麼明顯都看不來?小兄弟,前途堪憂啊!”另一個年齡稍大的男人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說道。
那風雅青年聞言也笑了笑,說:“的確,這姑娘的武功路數淩厲霸道,但毫無章法、破綻百出,還絕不是尹霄陽的對手。但我聽聞這個孟姽漪自小便在十丈府長大,而尹霄陽幼年時也曾多次與其叔父尹雲絡同往十丈府,這二人年齡相仿,想必早就認識,尹小仙長有憐香惜玉之心,便也不足為奇了。”
不出意料,很快便有人上台將孟姽漪打敗了。
孟姽漪贏得快,輸的也快,一下就將場上的氛圍炒得熱烈起來。大家光顧著看熱鬨,也不去在意什麼十不十丈府的了,皆是滿麵喜色,興奮異常。
除了岑語遲。
孟姽漪這個丫頭!岑語遲在心中罵道。這麼多年怎麼一點長進都沒有?還是隻會使蠻力。自己技不如人,還要人家讓著她,人家肯讓她就開心,人家不肯讓她還一臉的不樂意,又廢物又不講武德,當初自己教她的都拿去喂狗了嗎?都多大了還是這幅樣子,這個什麼淩公子到底是怎麼帶孩子的?
隻見孟姽漪戰敗之後十分不服地回到了看台上,隨後她身邊的一個高大男子飛身躍下,落於擂台之上。那男子五官深邃,輪廓分明,一頭紅發高高束起紮成一個馬尾,膚色顯露出一種健康有力的小麥色,在一眾膚色白皙的十丈府教眾中尤為顯眼。隻見他拱手朝對麵的人行了一禮,說道:“十丈府,陸林楓。”
陸林楓這小子還像點樣子,隻見他將身後背著的一柄長刀抽出,直直地立於身前,刀尖插進地麵足有三寸,十分有威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