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千秋摸著井壁,是滿手的黏膩,荒廢這麼久,本不該是這樣的狀態,他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又忍著不適放在鼻尖聞了聞。
喻庭學著他這樣做,聞到了淺淡的血腥味和海水的鹹味,兩者混合在一塊說不出口的一言難儘,“不會真的有龍吧……”
宋千秋抽出紙巾擦手,順便給了喻庭一張,說道:“不可能,如果真的有龍墜落在這口井裡,那這片土地已經染上不潔了,那些餓慘了的鬼怪會不知節製地蠶食龍肉,這個小鎮也就不會留存到現在。”
“那傳說就是假的嘍。”喻庭歎氣,她還以為能有機會看到傳說生物之龍的屍骸呢,可惜之餘也不免慶幸,慶幸這種擁有巨大力量的生物沒有隕落。
空猜測沒有任何意義,喻庭和宋千秋合力搭建、固定好下行的繩梯,確認安全性後,宋千秋先行開路。
而這口井早已乾涸,讓爬的過程更加順利,但整個過程中喻庭都很莫名擔心這井壁上會突然冒出個鬼頭來,然後她被嚇到掉下去。
啪嘰一下,摔成肉泥。哦不,還有個宋千秋墊背。
她咽了咽口水,下意識壓低了聲音說話,“我要是掉下去了你千萬記得拉我一把,要不然我們倆都要摔成肉泥了。”
宋千秋攀爬的動作瞬間頓住,他略微偏頭向上看了一眼,無奈複雜,“想點好的,這一程肯定有驚無險。”
俗話說宇宙吸引力法則,想什麼來什麼。
可惜天不遂人願,喻庭本來以為能夠穩穩落地的,結果距離地麵還有差不多三米遠時,她竟然真的在井壁上看到了凸顯出來的人臉,活像是被砌進去的人。
當即喻庭就大喊出聲,手裡一直緊緊攥著的符紙半秒不帶猶豫地往上貼,她聽到類似於燒烤皮肉的刺啦聲,刺耳還刺鼻。
“快走快走!有東西!”
宋千秋鬆鬆垮垮拽著繩子直接跳下去,喻庭也不扭捏,立馬跳到張開手的宋千秋身上,結結實實落地,那顆跳動不安的心才恢複正常。
符紙無風自燃,化成灰稀稀拉拉地飄了他們滿頭。
宋千秋道:“你可真的是……”
“烏鴉嘴?”
他正色道:“言靈。”
喻庭撇他一眼,嘀咕道:“我就那麼隨口一說,天曉得那些個鬼真的會冒出來。”
“所以你以後說點反向的話,說不定能把鬼直接說超度往生了。”宋千秋打趣道。
喻庭噗嗤笑出聲,沒忍住輕輕錘了他肩膀一拳,“我要是真有那個本領,肯定和螃蟹一樣天天橫著走路,我看誰敢惹我。”
插科打諢一會,待井壁的動靜徹底消弭,二人掀開層疊的藤蔓,那裡竟然是一處低矮的洞穴隧道。說什麼龍渡劫死掉,現在看來都是人為杜撰編造後流傳出去的,真相恐怕是隱藏在井底的東西。
直覺告訴喻庭不太妙,她忙不迭抽了一把符紙置於胸前,能不能製服是一回事,看起來聲勢浩大是另外一回事,總之對陣決不能輸氣勢。
隨著火符一張張消耗,這洞穴隧道也終於是走到了儘頭。如同眾多影視劇裡所演示的一樣,儘頭處是個蠻講究的陰暗密室。
地麵濕滑黏膩,宛如人血的血紅痕跡溝溝壑壑,彙聚成了極為不正常的不規則形狀。
而血色形狀上,赫然擺放著破損的靈展和眾多紅白色蠟燭,一看就不詳且詭異。
“這地方……”
喻庭臉色有點難看,儘管她已經竭力不去思考這藏在背後的到底是什麼汙濁玩意,但麵前這些足以將她的理智摧毀。
她揚起牽強的笑意,“看來今天凶多吉少嘍,我們怕不是撞壞幕後主使的黑手了。”
宋千秋早已拔出背後用黑布包裹著的桃木劍,末端鑲嵌著一枚如鴿子血一般的紅寶石,優雅神秘。桃木劍經過他師父開過光的法器,他體修算不得上乘,不過掩護喻庭逃跑還是沒問題的。
喻庭好奇道:“怎麼不用你那個鈴鐺了?”
“那個是輔助性法器,目前我還沒開發出來攻擊效用。”宋千秋分出一縷心神來解釋,他看了一眼喻庭,叮囑道:“彆亂跑,要是有情況你就趕緊上去,我來墊後。”
喻庭被他的奉獻精神感動到,“哥,你真的是我親哥,不過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拋下你一個人偷溜的。”
“……”
“那你先把自己保護好再說,可彆見了小鬼再四處亂竄。”
喻庭好整以暇地掏出一打符籙,邊挑邊說:“哪有四處亂竄,太誇張了,隻要他們長得不奇形怪狀血淋胡擦猙獰無比,我絕對安靜如雞。”
時至今日,她還是無法接受長得一言難儘的鬼,披頭散發臉色慘白陰沉的形象已經是她的最大接受限度了。
她把幾張攻擊力強的符籙攥在手心,另外幾張用以迷惑視線耍小伎倆的攥在另一隻手,和宋千秋吐槽道:“我建議開個地府美容院,絕對能大賺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