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溫揉了揉頭發,他已經表現出了自己的可靠富有和不以為然,顧玄酒為什麼還是拒絕了他。明明周鶴眠說他隻要給夠錢,就能讓顧玄酒答應他的條件。
見顧玄酒起身準備走,snake道:“還有一句,最有氣勢那句還沒說。賀翠微才是主要過錯方,我沒過分針對你,但這也不是你肆無忌憚的理由。”提前想到那個omega可能會來找她們,為了防止顧玄酒因為語言過激被omega保護協會抓進去,兩人針對各種可能情況提前潤色了語言。幾乎是剛寫完這些東西,賀翠微就發了信息,所以snake的印象還很深刻。
顧玄酒露出了屬於資本家的冷酷嘴臉:“看表了,五分鐘到了,這一句不算錢不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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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玄酒把賀翠微出軌的事情鬨得人儘皆知後,有很多人過來勸她,他們不約而同地說,賀翠微也不是故意的,畢竟她們七年的感情擺在那裡。
顧玄酒於是笑著祝福他們也能擁有一個和賀翠微一樣的伴侶,他們卻反過來怪顧玄酒自己識人不清還要咒彆人和她一樣倒黴。顧玄酒回複完那些安慰她的人,隨後毫不留情地拉黑了所有以賀翠微隻是犯了alpha都會犯的錯誤之類言論勸和的人。
其中就包括她的父親。
alpha似乎天生有相互包庇的習慣,在知道賀翠微出軌之後,他的第一反應不是給自己的孩子討回公道,而是貶低顧玄酒,責怪她為什麼看不住自己的alpha。仿佛對他來說,賀翠微才是他的女兒。他看不到顧玄酒的痛苦,隻覺得beta女兒留不住alpha女婿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
“道德隻能約束住有道德的人。”顧玄酒意有所指道,“畢竟alpha隻要足夠厚臉皮,就算入贅吃軟飯也會出軌找情人。如果臉皮再厚一點,他甚至會覺得拿妻子的錢養情人和野種是一件和吃飯喝水一樣自然的事情。”
顧章被刺痛了,覺得自己父親的威嚴受到了冒犯,他氣急敗壞地警告顧玄酒:“如果你繼續這樣冒犯你的親生父親,我一個子都不留給你。”
類似的話顧玄酒聽過很多次。從“如果你繼續和你的新母親對著乾,我會斷掉你的學費”到“如果你繼續給你弟弟擺臉色,我會斷掉你母親的醫藥費”。他好像總是有各種各樣的理由突然斷掉各種必需的費用,隨後戲謔地看女兒急得團團轉的窘態。
顧玄酒已經記不清有多少次因為學校繳費被言語羞辱,隻記得自己從小到大無時無刻不被親生父親用金錢拿捏。她不想抱怨什麼,卻悲哀地發現長久生活在一種缺錢的恐慌裡她好像失去了感知愛的能力。無數人對她表達過自己的愛意,她卻隻能以金錢對這種愛做一個簡單的衡量。幼年的經曆,給她留下了一個不可磨滅的印象,愛直接和錢掛鉤。
小時候沒得到的錢和愛,長大了依然不會得到。
好在顧玄酒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任人拿捏的小孩子了,她壓下心裡突然浮起來的酸澀,平靜道:“你那三瓜兩棗還是留給你的寶貝兒子好了,雖說沒有血緣關係,但你好歹如珍似寶養了他二十多年,不是親子勝似親子。”
“你這個不孝子,明知道那賤人和外人生了個野種,愣是什麼都不說,就看著我掏心掏肺給彆人養兒子。”
顧玄酒很坦然地承認,像以前顧章拖欠醫藥費時那樣戲謔而無賴道:“是的,我不孝,畢竟您也沒有孝順的基因能遺傳給我。”
顧玄酒很早就發現顧章小兒子顧司黎的身份存疑,但顧章的新夫人宋嬌給了她一筆不菲的封口費要求她保守這個秘密。那個風情萬種的omega倚在欄杆上,慢慢吐出一口煙圈:“為何要擺出那種表情,我不過是犯了一個對alpha而言稀鬆平常的錯誤罷了。”
顧司黎有心臟病,這是宋嬌答應嫁給顧章的主要原因。宋嬌用十五年的時間掏空了顧章的大部分家底,然後乾淨利落地和人離了婚,離婚之前殺人誅心般將顧章弱精症的報告扔到了他的臉上。宋嬌的近況顧玄酒不太清楚,隻聽說她做了摘除腺體的手術,離婚第二天就和自己的omega初戀在一起了。
“孽畜……”顧章剛想像以前一樣肆無忌憚地放聲大罵,就聽到對麵顧玄酒冷笑了一聲,不知對旁邊的誰嗤笑道:“沒誰,有人演員癮犯了來我這找不痛快來了。”
她語氣裡的輕蔑太熟悉,和他罵她母親年老色衰的賤人時一模一樣,顧章下意識噤了聲。在一陣難捱的沉默後,顧章突然意識到電話對麵的那個人是他唯一有血緣關係的孩子,是這個世界上唯一有可能給他養老送終的人,於是他找補性站在顧玄酒的角度說了一些沒有價值的空話。
顧玄酒沒有繼續聽下去,她揉了揉眉心,覺得很可笑。僅僅隻是提供了一個細胞,沒有參與孩子的養育過程,老了卻因為莫須有的“良心發現”突然擺出了好父親的譜。
如果不是意外發現嬌養了二十幾年的兒子和他沒有任何血緣關係,顧章大概也不會想起他和前妻還有個女兒。一無所有的時候靠omega實現階級跨越,背靠omega的家產建立自己的公司,功成名就之後就把糟糠之妻和拖油瓶一腳踢開,另選年輕漂亮的omega組建家庭。如果顧司黎是他的親生兒子,他們三個現在還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
“我們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的一家人。你母親泉下有知,也不忍心看到父女離心的人間慘劇。”沒聽見顧玄酒說話,顧章以為打親情牌有效,放軟了語氣,“小賀已經跟我說了這件事,我也教訓過她了,要不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你那麼中意她,乾脆自己嫁給她好了。”顧玄酒看穿了他的意圖,冷冷道,“每個月的贍養金我會按最低標準打到你的卡上。這個手機號我不會再用了,你彆給我打電話。我媽泉下有知,知道你厚顏無恥地來騷擾我,怕是得氣得從棺材裡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