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鶴眠逐漸驚恐的目光中,顧玄酒笑眯眯地補充:“對了,彆忘了好好看看手機裡那個一個多小時的視頻,重溫一下你和洗衣機皇後的曠世愛情。”
周鶴眠:“……”
發酒瘋不可怕,可怕的是酒醒後朋友清楚地記得發生過的一切並予以提醒。
手機倒扣在床頭櫃上麵,沾了很多灰,旁邊擺上了紙巾和眼鏡布。她沉默著拿著紙巾擦了擦手機背麵的灰,解鎖之後打開相冊,映入眼簾的第一張就是她和洗衣機的合照。
照片上的她雙頰緋紅,眼神渙散,散發著一種清澈的愚蠢。顧玄酒沒有入鏡,周鶴眠卻眼尖地看到玻璃上倒映的模糊的人影,比人影清晰的是人影旁邊的薯片包裝。大紅色包裝,周鶴眠甚至能看到薯片包裝袋上麵的logo。
她轉向顧玄酒,放大細節展示給她看,痛心疾首道:“我在發酒瘋,你卻在吃薯片。”
顧玄酒探頭過去看了看,意味不明地瞧了周鶴眠一眼,幽幽歎道:“準確來說,是結束一場惡戰之後補充體力。”
周鶴眠暗吸一口氣,故作淡定地把照片快速滑過去,誰知下一張是她和碗碟的合照。她迅速往後翻,結果後麵數張皆是她與碗碟的合照,表情動作大同小異,有區彆的是碗碟樣式和照片背景。
從明暗交界的陽台到明亮溫暖的房間,從霧氣彌漫的浴室到灰塵遍布的樓梯,不難看出她昨夜有多繁忙。
顧玄酒的手指虛點了點樓梯間的那張照片,在周鶴眠懇求的目光裡移開視線,強忍著笑,慢條斯理道:“淩晨一點,我剛睡著,客廳裡突然劈裡啪啦一陣響,我出去一看,你一邊大喊奸妃誤我一邊摔了我兩套碗碟,隨後抱著最貴的那套衝出去找地方自拍,說是要和唯一深愛你的貴妃再續前緣。我試圖把你拖回來,結果你一看到我跑得比誰都快。說到這裡,我不得不誇你一句,周總好體力,抱著碗碟健步如飛,還能抽出時間瘋狂自拍,我追著你上下樓整整八遍才把你拽了回去。”說到後來,她像是回憶起什麼糟糕場景一般,語氣裡不由自主帶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周鶴眠沉默了一會兒,身體後知後覺的酸軟感側麵證實了顧玄酒話語的真實性,她就說為什麼一覺醒來身體像是被人打了一頓一般難受。她還以為是顧玄酒對她發酒瘋一事忍無可忍而痛下毒手,結果事情居然能離譜到這種程度。
顧玄酒盯著手機上一塊沒擦掉的灰看了好一會,沒忍住抽了張紙遞過去,繼續道:“你手機背麵的灰就是那個時候蹭上去的,之所以沒給你擦掉,是因為你堅持認為這是你的傳國玉璽,死活不讓我碰。”
周鶴眠已經不想再聽下去了,她借口洗漱迅速逃離了這個房間。洗漱完路過洗衣機時,顧玄酒幽幽道:“陛下,和皇後打個招呼吧,它可是足足等了你十年,還給你生了三個皇子兩個公主。”
周鶴眠:“……”
謝邀,這輩子都不想看見洗衣機了。
洗衣機旁邊的臟衣簍裡,放了五個沐浴球,三個黑色兩個粉色,對應了她醉話裡的皇子和公主。
嗯……沐浴球也不想再看見了。
周鶴眠腳下一個趔趄,她顫顫巍巍地伸手扶住了門框。短短一個清晨接收了無數信息,她恨不得當場找個地縫鑽進去。婉拒顧玄酒的早飯之後,她幾乎逃竄般離開,臨近出門才後知後覺意識到腳上的觸感不對。她低下頭,映入眼簾的是一隻灰塵遍布的一次性拖鞋。
一雙拖鞋,一隻外表如新內裡臟汙,另外一隻外表臟汙內裡如新。
周鶴眠大概猜到自己昨夜是如何外出自拍的了,她慢慢捂住臉,做了好一會的心裡建設,才小聲囁喏道:“我的鞋襪好像不見了。”
顧玄酒把花盆遞過去,誠懇道:“你的鞋襪被你埋到了花盆裡麵,我給你拿了雙一次性的,唔……請把花盆一起帶走吧。”
周鶴眠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一時之間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顧玄酒不由分說把花盆塞給她,隨後慢悠悠折回去彈了彈周鶴眠放在洗衣機上麵的碗碟,揶揄道:“要不要把你深愛的洗衣機皇後和一眾碗碟妃嬪也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