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悄然來臨。
在藍菱的記憶裡,香港一直被遊客稱為‘購物天堂’。她帶的錢並不多,助理的工作掙到的薪水不是很富裕,自然消費不起。
夜晚的香港仿佛被點起了一盞明亮的燈,比起白晝時分竟然更顯得另一番熱鬨繁華。
流光溢彩的光芒在眼前瀲灩而過,像是細小的水滴瞬間彙入海洋,形成一片明媚的暗色調。
這幾天一直都是忙忙碌碌的,幾乎淩晨時分才能夠休息,作息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變,竟然沒有一絲睡意。
她還是第一次來香港。
早就已經有準備地把人民幣兌換成港幣,藍菱隻有幾十塊而已,在這個物價頗高的地方根本買不了什麼實質性的物品。
藍菱手中拿著溫熱的蛋撻,坐在一旁專供行人休息的長椅上,意興闌珊地賞景。
香港是顯著的亞熱帶季風氣候,所以空氣總是溫暖而潮濕的,微微滲透出幾分涼意。
她放下蛋撻,拿出手機調到拍照模式,鏡頭中卻突兀地闖入一個修長的身影。
藍菱凝眸望去,快速地摁下確定鍵,畫麵在屏幕上永久地定格。
她晃了晃手中的蛋撻盒,聲音裡帶著淡淡的笑意:“唐禹哲!”
唐禹哲戴著出門必備的口罩與墨鏡,畢竟生日會剛結束不久,最好還是全副武裝比較保險。
他邁步朝藍菱的方向走過去,隨後在她的身邊坐下。
蛋撻盒裡一共有六個蛋撻,藍菱隻吃了兩個,還剩下四個安靜地躺在盒子裡。
藍菱將依然溫熱的蛋撻遞給唐禹哲,輕輕地笑了起來:“這是我請你的哦。不過,你可以把口罩摘下來了。”
唐禹哲伸手將條紋狀的口罩摘下來,目光被茶色的鏡片徹底遮住。
微微凜冽的寒風將藍菱的劉海兒吹起,露出了她光潔的額頭。她卻隻是執著於手中的糕點,完全不理已經淩亂的發絲。
白皙之中帶著一抹不相襯地青色。
唐禹哲輕輕蹙眉,也想到了淤青的由來,開口解釋道:“其實你在車上的那句問話,我聽到了。”
他的一句話將她的注意力成功轉移,藍菱有些不解地看著他,卻不知道怎麼接口。
“我隻是不知道怎樣回答而已。”
藍菱這才想起車禍的事情來,連忙搖了搖頭:“沒有關係的。不過,祝你生日快樂。”
他的目光停滯在藍菱的額頭一瞬,又飛速移開。
他忽然站起身來:“我去買創可貼,你在這裡等我。”
藍菱微怔,下一秒突然反應過來,下意識地說道:“不行!我沒有關係的,頭發就可以擋住的,不會有人看出來。而且隻是淤青而已,並不嚴重。你不要去了,會被認出來!”
唐禹哲的聲音中帶著些許的笑意,他抬手摘下茶色墨鏡,熟悉的麵孔立刻映入眼簾。
藍菱急忙地提醒道:“這裡是公眾場所,你怎麼可以就這麼貿然地摘下來?被認出來就麻煩了。”
“不會的。不要忘了,現在是淩晨三點,”他抿了抿嘴唇,“你覺得唐禹哲會無聊到這麼晚出來看夜景嗎?”
藍菱有些迷茫地點了點頭。
他微微俯身,清新的氣息頓時撲麵而來:“不用擔心,反正有你保護我。”
藍菱絲毫沒有聽出他的言外之意,隻想著快點讓他把口罩戴上。
唐禹哲足足比她高出十幾公分,藍菱的身高也算是高挑的了,卻僅僅到他的肩膀處。
他始終沒有接過口罩,神色一直都是十分的輕鬆,在夜色中隱約地顯現出一份優雅與寧靜。
“唐禹哲,你快戴上。要是被認出來該怎麼辦?”她有些氣惱地看著他,眸光中流轉著斑斕的色彩。
他忽然拉起藍菱的手,話語的尾音在空氣中漸漸地彌散開來。
“那就——跑!”
藍菱被動地跟隨著唐禹哲的腳步,頗為歡快的節奏讓她稍稍有些不知所措。
周圍的景色快速地倒退著,璀璨的光芒劃過視線轉瞬即逝!
突然的運動讓藍菱的呼吸不由加快。似乎在經曆著一次前所未有的冒險,快速地在街道邊漫步的行人中穿梭而過,帶動起來的風聲微不足道地被喧鬨的音樂聲徹底掩蓋。
眼前忽然豁然開朗,他們已經跑到了住宅區,沉睡著的建築物悄然融入那片無垠的漆黑之中,輕微的蟬鳴聲被湮滅在安靜的氛圍裡。
天邊泛起的淡白將些微的墨色驅散,朦朧的霧氣氤氳在初秋的空氣中。
藍菱有些疑惑地凝視著男人俊美而成熟的臉龐,帶著剛剛就存在的疑問緩緩開口:“不是還沒有人發現嗎?乾嘛要跑?”
唐禹哲的眼瞳中似乎殘留著月色的皎潔,尚未淡去的光芒在眼底凝聚為耀眼的燦爛。
“沒什麼。”他輕垂眼眸,微微笑道,“早晨七點四十五分的班機,現在已經四點了。”
忙碌的工作節拍絲毫沒有被打擾,大大小小的通告接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