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使大人!!!
一個二十幾歲的陌生青年,用這種十分尊敬到不正常的態度對待,小了他七八歲還未成年的蒼白病弱的黑發少年。
而且陌生的青年竟然稱呼式月為神使大人,這個讓人意想不到的稱呼,使得漂浮在空中的派蒙整個人僵硬在了原地。
她的右手還舉在空中準備揮舞著和式月時曦打招呼,硬生生的被一句陌生青年的“神使大人”將動作憋了回去。
烏黑的眼睛瞪得圓圓大大的,看著病房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臉上寫滿了震驚。
旅行者空也意想不到回到病房後會看到一副這樣的景象,瞳孔微微放大,端著白瓷藥碗的手微微的用力,氤氳在空氣中的草藥香,有些模糊了他的神色。
病房裡,陌生的青年還彎著腰,聲音低沉嘶啞但帶著尊重。
“神使大人,最近一期的祭拜儀式,已經定在了明天晚上八點的無名祠堂,請神使大人務必來到現場參與這場無與倫比,充滿神聖的祭拜儀式。”
此時此刻,陌生青年說到了情緒激動處,微微抬起了頭,露出了一張平平無奇沒有什麼特色的臉,充滿無名的興奮看著坐在病床上格外柔弱的黑發少年。
墨色的瞳孔中帶著一絲恐怖的癲狂感,聲音也從原來的平淡變得瘋狂激昂起來
“隻要一直向神表明我們的誠意,做神最虔誠的信徒,神一定會眷顧我們的,為我們撒下神聖的光芒,帶領我們回到夢幻的故鄉。”
瘋狂的話語在不大的病房落下,麵對神色已經變得有些癲狂的陌生青年,半坐在病床上的式月時曦,態度與神色就要顯得平和了許多。
整個人身上帶著一種柔和似水的氛圍,看起來和病床對麵神色興奮的不正常的陌生青年格格不入。
他甚至於全程都沒有抬頭看陌生青年一眼,一隻平淡的將視線全部放在了床頭櫃,璐璐送來的清心花上。
但是麵對式月時曦這種態度的陌生青年,完全沒有感受到一點的冒犯,他的臉上充滿著貪婪的神色,期待的等著他的神使大人式月時曦的回答。
半晌,式月時曦才緩緩地將視線從床頭櫃上的清心花上收回,淺灰色的瞳孔聚集的視線緩緩地放在神情帶著點癲狂和興奮,正屹立於病床前的陌生青年身上。
他慢條斯理的點了點頭,嗓音清冽還帶著點微微的嘶啞,從剛剛開始終於說出了和陌生青年交流的第一句話。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下一秒,嘴角微微勾起,歪著腦袋,眉眼彎彎的對著停留在門外的人影說道。
“旅行者,回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聲音平和溫柔,像是剛剛病房裡那詭異的畫麵,完全沒有發生過,用著一如既往的態度召喚著門外的空和派蒙。
隨著式月時曦喊出那一句“旅行者”,病房剛剛神色興奮到有些瘋狂的陌生青年,一瞬間收拾好了臉上的情緒,麵無表情的轉身離開了病房。
在踏出病房的那一刻,他看到了端著熱氣騰騰的草藥,停留在病房外的旅行者空,腳步沒有任何的停留,直徑離開了不卜廬。
金色長辮子的空,看著那一道陌生的身影消失在無邊無際的夜色中,眉頭輕微的皺起。
在剛剛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他從那位陌生的青年身上感到了濃厚的對他的厭惡與不屑。
在今天之前,他從來沒有在璃月見到過這個人,這麼突如其來濃厚的厭惡與不屑,是因為他剛剛不小心看到了那位青年和式月時曦的交談現場嗎?
空微微呼出一口氣,一不小心被討厭了呢——
他伸手拉了一把漂浮在空中,還因為剛剛發生的景象而呆滯的派蒙,派蒙成功的回過神來。
她伸手指著陌生青年消失的方向,看著旅行者不可置信的問道。
“旅行者,你剛剛聽到了嗎?那個人喊式月為神使大人誒!”
“聽到了。”空無奈地笑了笑,端著藥碗走進了病房裡,映入眼簾的是坐在病床上,朝他眉眼彎彎的黑發少年。
他伸手將藥碗放在了病床旁邊的床頭櫃上,開口解釋起了他剛剛為什麼半途而反的情況。
“在路上碰到了端著藥碗的七七,就幫忙把藥碗端過來了,不小心聽到了些許他和你的談話,很抱歉。”
空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
式月時曦笑眯著眼睛道謝:“沒事,麻煩你幫忙把藥碗端過來了。”
說完便,黑發少年伸手端起放在床頭櫃上的陶瓷碗,碗裡麵是還在冒著熱氣的褐色液體。
他一口喝下了陶瓷碗滿滿的褐色液體,苦澀的味道一瞬間在口齒之間蔓延開來,濃厚苦澀的草藥味中,他隻嘗出來了其中有一股清心的味道。
過於苦澀的味道,讓他俏皮的露出了一個皺巴巴的表情,然後迅速的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之前給派蒙等人一樣的草莓味糖果,拆開包裝塞進了嘴裡。
看著吃到草莓味的糖果,快樂的眯起眼睛的式月時曦,空無論怎麼看都覺得是一個年紀不大,喝藥還會怕苦的黑發青少年。
完全想不到前一分鐘,他還被一個人畢恭畢敬的稱呼為“神使大人”。
就在他猶豫要不要詢問這個詭異的稱呼的時候。
派蒙終於緩過神來,中指和食指放在下巴處,好奇的飄到病床上的式月時曦旁邊,直接了當的問出了空的疑問。
“式月,為什麼剛剛那個人要喊你‘神使大人’。”
式月時曦扭過頭,看向佇立在病床不遠處有些許蹉跎猶豫的空,詢問道:“你也好奇這個嗎?”
空猶豫了一秒鐘,隨後點了點頭。
晚風從木質的窗戶中飄進,帶來了陣陣微涼的感覺,式月時曦低頭輕聲咳嗽了一聲。
看到式月時曦因為一陣微涼的晚風咳嗽,空走到窗邊,合上了木質的窗戶。
與此同時,夜晚的氣溫下降,導致式月時曦伸手拿起了折疊在床頭的白紅色鬥篷。
骨節分明的手將白紅色的鬥篷抖開,披在了肩膀上,六隻巨大血紅色的眼睛,在少年清瘦的身軀背麵鋪展開來,像是一隻盤旋在鬥篷上的怪物,緩緩睜開了眼睛。
怪誕詭異的鬥篷和無害清瘦的少年,極其不融洽的搭配,在這一刻卻達到了詭異的平衡感。
式月時曦想起前不久從彈幕上窺探到的討論,星空本身就是個巨大的謊言。
空看著坐在病床上披著怪誕的鬥篷,臉上明明帶著和之前一模一樣溫和的笑容的式月時曦,卻在這一刻感到和之前完全不一樣的……違和感。
沒錯,就是違和感,像是一瞬之間完全換了一個人。
可能是那一件披在他肩膀上怪誕的鬥篷,若有若無的傳來陰冷陌生的魔神氣息,像是一隻張牙舞爪的怪獸,屈服於某種外力,而不得不匍匐在這一句瘦弱的身軀中。
他眉眼彎成了好看的月牙形,嗓音清淡卻沒有一絲溫度的吐出八個字。
“墜入深淵,得見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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