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的信徒叫囂著讓宛煙滾下台,剛剛還聲音顫抖的少女,此時此刻卻表現出巨大的勇氣和堅定。
她麵露堅毅之色,將手中厚厚的一疊資料打開。
“我知道很多信徒根本無法接受這件事,這和我們一直以來所堅信的事情完全違背了。”
“在地中之鹽遺址知道真相的時候,我也崩潰過,不願意相信過,但真相是不應該被磨滅的,我們也不能去拿扭曲的謠言,憎恨其他無辜的岩王爺。”
“在崩潰的離開地中之鹽以後,我一度不願意接受事實,後麵我漸漸冷靜下來,覺得每個人都有知道真相的權利。”
宛煙冷靜敘述的聲音,漸漸的讓瘋狂的信徒也變得清醒下來。
空看著他身側的信徒趙大叔,不屑的冷笑一聲,眼神裡帶著憤怒說道。
“我倒要看看你能說出什麼花來。”
“在這一段我沒有來組織,沒有去工作的日子裡,我翻閱了許多以往的史書,試圖從中找到那一段曆史的記載。”
“我查遍了所有力所能及能找到的資料,去了不少地方考察,用相機拍下了許多有關於那段曆史的證據,還有鹽之魔神赫烏莉亞身亡的遺址裡的照片。”
宛煙咬緊牙關,舉起手上一疊厚重的資料,展示給其他不可置信,仿佛世界毀滅了一般的信徒。
“這一疊一疊厚重的資料,就是這一段日子以來我所有的心血,真相是無法掩蓋的,資料裡麵的每一條證據都證明了那一段曆史,那個真正的真相。”
“不可能!!!”
一位信徒不可置信的跑上台,一把搶過宛煙手裡那一堆厚重的資料。
他一邊喃喃自語瘋狂說著“不可能”,一邊迅速的翻閱著資料,試圖從資料中找到一些漏洞讓他反駁那一段真相。
很快他發現資料裡麵說的都是真的,他跌落在地,信仰磨滅,像是一個孩子一樣崩潰的大哭起來。
厚重的資料隨著他跌落在地的動作,脫手而出。
巨大慈悲為懷的神像前,淺金色的燈光照耀下,雪白的資料洋洋灑灑地飄散在整個無名祠堂裡。
一張一張的真相在空中飛揚、旋轉,像是放飛天空的白鴿。
鐘離伸手接住一張在空中飛揚的紙張,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著紙張,淺金色的眼眸帶著淺淺的神性。
紙張上密密麻麻黑色的字體和資料,凝聚著宛煙這一段時間嘔心瀝血的調查。
空看向鐘離手中的紙張,有些猶豫的說道:“看起來她確實很認真的在收集那一段曆史。”
那一段有關於魔神戰爭裡鹽之魔神的曆史過於的久遠,宛煙想要收集到這麼多的證據十分的不容易。
信徒崩潰著,呐喊著,哭泣著,一時間萬生百態,有不少的信徒都伸手拿到了空中飛揚的真相。
整個祭拜儀式的現場一片混亂,信徒趙大叔臉上寫滿了滄桑,身上的精氣神像是一瞬間消失,他第一個疲憊失望的離開了無名祠堂。
率先離開的信徒趙大叔仿佛是打開了一把離開的鑰匙,信徒們開始推搡著離開。
“太讓我失望了,真相竟然是這樣。”
混亂的人群,情緒失望崩潰的信徒在離開無名祠堂的時候,不知道是在誰的推搡下。
巨大的神像一瞬間傾瀉而下,倒在地上四分五裂,破碎的神像激起了一片灰塵。
突如其來的變化,空看了一眼神色自若的鐘離,在混亂離開的信徒中跟上了宛煙,離開了無名祠堂。
“等一等。”
無名祠堂外,空開口喊著那個少女。
宛煙停下腳步,轉身看向來人,金色長辮子少年熟悉的麵孔印入眼簾。
她語氣有些感慨:“是你啊。”
空抿了抿唇,剛剛在混亂的信徒中,沒有人關心親口說出這一段真相的宛煙,溫柔的詢問:“你還好嗎?”
宛煙雙手背在身後,語氣有些悠長。
“由我親口來和其他以往誌同道合的朋友們,揭開那一段真相,或多或少是有點難過的。”
說完這些宛煙轉過身,身上莫名的多出了一種堅定的信念,背著身和旅行者揮了揮手告彆,聲音飄散在空氣中。
“我已經想好以後了,我要做一個考古學家,一個真正的考古學家,而不是假扮,去探尋那一段一段過往的曆史,澄清謠言。”
宛煙走了,派蒙雙手叉腰,充滿感慨的說道。
“旅行者,這樣也不錯是吧。”
上一秒還充滿感慨,下一秒派蒙伸手拍了拍腦袋,突然想起來了什麼。
“對啦!任務!找回失蹤的劉大能的委托。”
“剛剛信徒混亂的時候,我好像看到劉大能在祠堂大廳角落裡,我們回去。”
空和派蒙,轉身往大廳裡趕。
***
無名祠堂大廳。
混亂的信徒此時此刻已經走完,喧鬨的大廳恢複了寂靜。
空和派蒙踏入大廳,印入眼簾的景象。
混亂的紙張洋洋灑灑的落在一地,淺金色的燈光下,破碎的神像前,穿著白色的神袍黑發少年支起一條腿坐在地麵上。
黑色的長辮子垂在身後,細小的灰塵顆粒在燈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蒼白的手撫摸著破碎的神像碎片。
嘴裡輕輕的哼著,不知道是哪裡的民謠調子,輕柔和歌謠回蕩在整個大廳裡。
溫迪坐在桌子上,雙手撐著桌麵,晃動著雙腿看著一片混亂荒涼中,充滿平靜的神使大人。
鐘離走到破碎的神像前,駐留在式月時曦的身側。
微微垂頭看向地麵上被反複踩踏的資料,語氣是平靜的敘述。
“資料是你給她的。”
式月時曦哼著的歌謠停下,抬頭對上那一雙遙遠的淺金色眼眸,燦爛的笑容一瞬間綻開。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去過地中之鹽了,鐘離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