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之前流的淚多了,她今天都沒有哭出來。
“爸,沈榮成了植物人。”
初妤隻說了這麼一句話,然後直到離開都沒有再說第二句,又在那裡站了許久許久。
黃昏時分,逢魔時刻。
在初妤轉身看見沈競站在她身後不遠處時,心底驀地閃現出這句話。
夕陽的餘暉金燦燦灑在他的發梢,給他整個人都帶來一種詭異莫辯的陌生感。
毫無疑問,沈競長得很帥,這一點是世俗大眾公認的,僅憑他登上金融周刊封麵的次數就能看出。
薄唇挺鼻,眼窩深邃,一如他那有著英國血液的母親,麵部輪廓硬氣分明,唇角總是略顯凶悍地往下抿著,不近人情,單給人的觀感就很不好惹,因而那些金融周刊上總把他描述為霸道無情總裁的典範。
他大步朝她走來,直到二人之間的距離僅剩一步之遙。
男人壓低了聲音,沉聲質問:“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初妤白他一眼,聲音卻是前所未有的冷靜:“讓開。”
“不讓。”
沈競緊緊盯著她,臉上掛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來,“初總怕不是忘了,明天我們大概率還要在一起上班呢。”
初妤冷冷瞥他一眼,準備繞過他離開。
卻不想,在二人即將擦身而過的那一瞬間,沈競毫無預兆地伸手拽住了她胳膊。
一涼一暖,相觸的那一瞬間,二人俱是身形微震。
“初妤,我有話跟你說。”
沈競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想要對她訴說這些年的思念之情,但還未等他想好措辭,就見麵前的女人整個人都在抑製不住地輕顫。
沈競下意識地鬆開了手,然後就對上了初妤厭惡的眼神。
她狠狠搓過被他碰觸的地方,神色冰冷,看他像在看一團垃圾,“沈競,我應該一直沒有說過吧,你,讓我感覺惡心。”
沈競唇角繃直,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眼睜睜看著初妤決絕離去的背影,心臟沉進了穀底。
沈競其實早就做好了被初妤討厭的準備。
但沒想到的是,在真正對視上她那雙厭惡的水瞳時,自己的心底原來會這麼難受。
七年的時間,足以將少年時的情誼模糊得麵目全非,更彆提他們還是那樣徹底的決裂。
在當初被押送出國後,前幾年時,沈榮勒令他不準回國。
後來,他惹下的禍事漸漸平息被人遺忘,他卻不肯就那樣灰頭土臉地回去了。
他在國外念完碩博,創建自己的事業,他要風風光光地回國,再次站在她的麵前,將她重新贏回掌心。
憑著這種混雜著多種情緒的意念,他度過了最艱難的那幾年。
他一直告訴自己,要回來與她將七年前的舊事做個了解,然後重新開始。
但她卻厭惡他至此。
不過沒關係。
她遲早會困於他親手打造的金絲籠中,重新成為他一個人的私有。
男人眸光幽暗地望著那抹窈窕倩影,神色難以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