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洛瞧了眼,拎著接過,但沒打開來,盯著她看,“怎麼是會長給我送早餐?”
“不是我買的。”喬山溫想起剛剛那女生害羞緊張的模樣,冷聲說:“彆人買給你的,主任讓我幫忙送進來。”
“啊,這樣。”聞洛說:“有點失望,更想是會長太擔心我,親自給我買的。”
這人太愛笑,撒嬌的話張口就來,喬山溫偏過頭去,不想看她。
或者說,出於某些羞恥的心理,不敢看她。這是馮之馨悄悄觀察得出的結論。
她認識喬山溫很久,見到的多數是她平靜無風的水麵,以至於一丁點波瀾或異樣,都會被她捕捉到。
馮之馨越發的緊張了。
聞洛瞧那人不回應自己,輕笑一聲,語氣輕緩,“會長,主任不是叫你關心我,怎麼問也不問一句。”
喬山溫:“剛剛聽到了。”
剛剛聽到了,她已經沒有什麼難受的地方。
“那能一樣麼?”聞洛眉眼聳拉了下去,顯得委屈得厲害,“其實我很難受的,但說給那倆老頭聽有什麼用,說給會長聽才有用。”
喬山溫詫異。
聞洛自顧自地抱怨說,“給我紮針那護士特不熟練,紮我紮得特疼,手都腫了。”
“我現在頭暈,惡心,難受想吐,早餐吃不下去。”
喬山溫凝眸打量她,辨彆她說的是否是真話。
這人有目的時候總愛把事情說得誇張,把自己說得可憐,但不難看出她眼中藏著狡黠,就像前幾天在閱覽室,上一秒剛可憐兮兮地訴說自己的難過,下一秒就張口咬人。
不舒服為什麼說給主任沒用,說給校醫聽沒用,一定要說給會長聽?
明明剛剛才跟彆人說完沒有不舒服的地方了,麵對會長,又變得哪哪都不舒服。
就是故意的。
喬山溫不知道該應她什麼,又莫名地無法忽視她對她說疼,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心理,聞洛明明就是故意的,但還是無法忽視她。
或許是因為聞洛是因為她才暈倒,好好的身體因為她才虛弱,因她才患上暈血這種恐懼症。
她需要負責。
喬山溫很少說安慰的人的話,不知道怎麼安慰人,心中的糾結無人能懂,好半晌才僵硬地說出安慰的話:“那你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很快就不難受。”
聞洛眨了眨眼睛,並不是很滿足口頭上的安慰,“不夠,還是會難受的。”
喬山溫:“那你要怎樣?”
“什麼叫我要怎麼辦啊,”聞洛眼睛彎彎的,理直氣壯道:“應該是會長你來想應該怎麼辦才對啊。”
聞洛又說:“要不會長,你滿足我一個願望?”
本應該馬上拒絕的,喬山溫卻像是接受般沉默了,等她繼續說下去。
聞洛了然一笑,然後想,什麼願望才能過分一點,讓喬山溫這種傲嬌又矜持的人覺得恥辱、難以接受。
瞥到了一旁放著的早餐,靈光一閃,聞洛說:“這樣,會長你給我送一學期早餐怎麼樣?”
喬山溫愣住,這要求顯然超出了她的預料,聞洛看她驚愕,笑得更開心,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
喬山溫是什麼人,淮中最矜持最高傲的天之驕女,從來隻有彆人舔她,她哪做過天天給人送早餐這麼卑微的事兒,她的自尊心準許她接受麼?她該怎麼承受彆人的眼光?
想著,聞洛又添了幾個更過分的要求:“要會長你親自買的,親自送到是15班我的座位上來。”
比喬山溫更震驚的是馮之馨。
在校園裡,送早餐是多麼一件令人遐想引人八卦的事情,不用說就知道多曖昧。
彆說她們倆是同性,這事兒發生在聞洛身上,就是同性才勁爆。
馮之馨忍不住出聲:“我、我沒聽錯吧?一學期的早餐,這也太過分了吧??”
聞洛聞言,隻是淡淡地掃了眼她,目光很快又回到喬山溫身上,兩人這般對視著,聞洛不再言語,笑意卻愈發地深。
聞洛的笑容很有感染力,桃花眼含情脈脈攝人心魂,此刻笑意極深,仿佛暗藏了深意。喬山溫敏感地聯想到某些難以啟齒的秘密,心狠狠一跳,不得不躲開了聞洛炙熱的視線。
聞洛對喬山溫無緣無故提要求,在旁人看來是無理取鬨,隻有喬山溫才知道其中的緣由。
喬山溫知道,這是她該承受的。
可馮之馨不樂意,看聞洛脾氣好,為喬山溫打抱不平,“聞洛,你不能這麼欺負人吧?”
聞洛皺了皺眉,覺得太吵,終於理會馮之馨,偏過頭去,“啊,這位同學你可能——”
“好,”驀地,喬山溫應下了這無理要求,阻止聞洛繼續說下去。她彆著眼,難為情地啟唇吐出幾個字:“我幫你帶。”
聞洛從怔楞中回過來,莞爾一笑。
她果然很害怕啊。
馮之馨:“???”
馮之馨應很大,不可思議地對著喬山溫說著什麼,喬山溫看著地麵,耳邊鬨鬨哄哄,她聽不清馮之馨說了什麼,但那人的一聲輕笑卻精準無誤地落入她耳中,仿佛在她耳邊吹氣。
明明沒做什麼,喬山溫卻有些招架不住。
得到滿足的聞洛哪疼哪不舒服全好了,站起身,將八寶粥插管喝起來,臨走前,還與喬山溫真摯道謝:
“謝謝會長這麼體貼,我已經開始期待以後每天早上按時來上課了。”
一陣風吹過,窗簾隨之搖曳,發絲飄舞,惱羞而燥紅的耳朵完完全全展露在空氣中,可惜,聞洛走得著急,沒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