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這樣一說,官雲玥鼻子也開始酸了。兩個人相擁而泣,一個哭看著長大的孩子將離家,一個哭自己稀裡糊塗一片茫然的未來。
第二日清晨,阿嬤便把她叫起來梳妝,說是要迎接太子。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皮囊,杏眼彎眉,還未完全脫去稚氣,便已經清麗脫俗。
但怎麼看都找不到與親哥哥官雲昭相似的地方。她有些失落地凝望著鏡子裡的自己。
“阿嬤,還要梳妝多久啊。”
“這就急了?”阿嬤笑道,“耐著點性子,以後是要做太子妃的人。”
“太子妃……”官雲玥蹙眉,她並不想嫁給什麼太子,也不想要什麼權利金錢,她隻想回家。
或者隻想和官雲昭待在一起。因為他給自己一種莫名的安全感和熟悉感。她死死盯著鏡子裡的自己,想要想起來一些事,最終無果。
“阿嬤,七哥哥能和我一起走嗎?”她祈求似的望向阿嬤,“我一個人好孤單。”
阿嬤隻是捏了捏她的臉。“傻孩子,七殿下怎麼可能和你一起過去,他是星引未來的君上,家族的血脈就寄托在他身上。”
“不是還有兩個哥哥嗎?”官雲玥一副要哭的模樣。
阿嬤皺眉,輕聲說道:“大夫人隻有你和七殿下兩個孩子,按照慣例,總是要傳給嫡長子的。”
官雲玥不問了,隻默默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那樣無辜的雙眼,此時卻含著無限憂愁。
午時,她被帶到正殿。她是來的最晚的,一群人齊刷刷地看向她。她隻認識官雲昭,便匆匆走到他身旁的空椅坐下。
大家圍坐著,桌上麵擺滿了各種山珍海味。“雲昭哥哥,怎的這麼安靜。”官雲玥輕聲問道。
“客人一會兒就要來了。”官雲昭看著她,嘴角微微上揚,“阿九今天很漂亮。”
官雲玥被說得羞赧,低下頭怕自己失態。
過了一會,她抬頭四處張望,又側身問道,“哪個是我們的母後啊?”
官雲昭呼吸一滯。神情落寞。“她早就過世了。”
“太子殿下到——”眾人皆起身,連坐在最上麵的君上也走下來迎接這位貴客。
“太子殿下,”星引君上簡單行了禮,便招呼太子入座,“今天可是個好日子,宴席就等你來了。”
“不必多禮。”皇甫洛抬頭,是一張俊美且極具侵略性的麵龐,“我來是為了提親,也是為了我們的盟約。”
官雲玥想吃麵前的紅燒肉,但還是小心翼翼地環顧周圍的人。隻見官雲昭不動聲色地夾起一大塊肉往嘴裡送。官雲玥著實被驚到了。畢竟官雲昭看起來那樣斯文溫潤,此時卻將兩腮吃的鼓鼓的,活像一隻儲藏食物的小倉鼠。
不過卻很是可愛。她不禁嗤笑出來。
“怎了?”官雲昭轉頭,邊吃邊問,“抱歉,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她搖搖頭,也夾起一塊紅燒肉。“我還以為雲昭哥哥是個很死板的人,”
官雲昭停下了筷子。“你和洛以前老是笑我吃得多,但我一吃就停不下來了。”他有些委屈地說,卻又拿起了一個糕點。
“小丫頭,最近功課怎樣?”抬頭,發現皇甫洛直勾勾地注視著自己,應該是在問她。“一切都好,勞煩太子殿下記掛了。”
飯桌上傳來一陣小小的騷動,是從她幾個姐姐那裡傳來的。她們用一種似是嫉妒,又似是幽怨的眼神看向她。像太子殿下這種人,當然是受萬人追捧的。自己與其他幾個姐姐都不是一個母親,看不慣也沒什麼。
她無聊地掰開糕點。
“太子殿下,我知道玥兒你是非娶不可了。除了玥兒之外,我還有四個女兒,她們都非常仰慕你,如若可以,再娶一個也不是……”星引君上的話被打斷。
“誰說我要娶官雲玥了。”皇甫洛起身,如玉的麵容儘顯威嚴,“我也隻會娶一個人。”
眾人皆驚,笑容慢慢浮現在幾個姐姐臉上。官雲昭還是自顧自地吃著桌上的飯菜。官雲玥也是喜笑顏開,輕輕拽著官雲昭的衣角。“雲昭哥哥,我不用走了誒,太好了!”
“太子殿下,你的意思是……”君上皺眉,不解地問。
“我皇甫洛要娶的人是星引七殿下,官雲昭。”最後的三個字,說的那樣用力。讓在場眾人聽得汗毛豎起。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那位腮幫子吃得鼓鼓的七殿下。官雲玥被震驚地說不出來,隻能輕輕的地搖搖他的胳膊。“雲昭哥哥,怎麼會這樣……”從她的視角,能清晰地看到官雲昭眼裡的淚霧。
“太子殿下,你這是什麼意思,且不說雲昭是我星引未來的君上,再怎麼說他也是個男兒身啊!”眾人議論紛紛。
皇甫洛無視那些目光與聲音,直接走到官雲昭麵前。一把將官雲昭這個幾近八尺的少年拉起,擁入懷中。“今日就是要帶我的太子妃走。”
官雲昭結結實實撞了個滿懷,疼得頭暈目眩。“皇甫洛,放開我!”
皇甫洛冷哼一聲,拉著他走出正殿。
“胡鬨,攔住他們!”君上大聲喊道,脖子和腦袋上的青筋暴起,“太子殿下,星引怎麼也不可能讓你如此羞辱!”
皇甫洛笑著轉身,那樣明媚。“宮外有十萬人馬,完全可以讓我帶他走。至於羞辱星引,我從未想過。如果星引想毀壞盟約,我現在就可以發兵踏平這裡。”
“你……你!”君上被氣得暈厥。
“我和你走。”官雲昭抬頭,眼圈通紅,“請不要為難我的家人。”皇甫洛靜靜地凝視著他,又抿出燦爛的笑。“走吧,太子妃。”官雲玥眼見他們牽手走出去,被嚇得大氣不敢出。
“什麼賤種!”等到他們的背影看不見時,君上怒罵道,“我忍他這一時,早晚會讓雲昭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