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我不斷去想。”
“於是想起來,我們相遇在我最狼狽的時候。你沒有見過我在戰場上的樣子、對我毫無要求。你見到的,是我的孤僻陰沉、是我隨時隨地的自卑、是我臟兮兮地縮在全是塵埃的角落……”
——不是的。
花子默默在內心反駁。
她所了解的山姥切國廣,是在最渾噩的時期,都沒有向誰抽刀的溫柔之人。
不善言辭、有些喪氣,卻十分可靠。
是外出之後,她在每一次情緒沉悶時伸出手,都能擁抱到的,永遠守候著她的人。
所以她才會那麼生氣、難過。
“最後我意識到。”
“原來我要做的,僅僅是站在你麵前。”
少年笑了一下。短促的,極輕。要不是花子提前挪到了門扉旁,一定會錯過。
這是他認真編寫了幾天的書信。
在從頭到尾地梳理了他與花子的羈絆後,經過了妓夫太郎跟小梅的點評、陰陽怪氣,才抱著“必死”的決心,傳達給他珍貴的羈絆者。
——“我要出發了,去遠方。①”
“根據鬼殺隊的消息,燭台切和笑麵接了一個困難的斬鬼任務,我準備去找他們。作為你的刀、你的家人,國廣的第一傑作——我會好好地調解矛盾的。”
“……請等我回來。”
“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會回來。”
他放下了提著的袋子,裡麵是各種藥物、以及小孩子們偏愛的一些零食。
山姥切國廣轉身離去,踏著的木板發出聲響。花子隔著門扉,聽著他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慌亂地抹掉淚水,拉開門跑到拐角處,注視他的背影。
白布之下,燦金色的發若隱若現。
她忘了穿鞋,光著腳小聲呢喃。
“……旅途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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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待著的時間變得很長。
山姥切國廣遠行。妓夫太郎跟小梅,都開始了鬼殺隊的選拔訓練。她本來要一起訓練的,結果師父盯了她半晌,語重心長地說。
“彆鬨。”
“你再去長幾歲。”
花子:……
她眼巴巴地看著師父,小梅幫她表示抗議——然後一個被仆從抱走,另一個接受了哥哥的勸告,同意了“劍都握不住的人隻會平白受傷”的評價。
小梅:“晚上見噢,花子。”
花子:……
或許是她萎靡得太明顯,侍女姐姐憐愛地揉了揉她的長發,教她寫了自己的名字,以及音節。
她閒得無聊。
一遍遍地在雪地上練習。
“ha、na、ko——”
一道毫無起伏的聲音讓她鬆開了樹枝。藍發的男孩望著雪地上的筆畫,一字一句地念完,才麻木地詢問:“是你的名字嗎。”
硬是把問句說成了陳述句。
“……嗯。”
是有點詭異的孩子誒。
男孩的眼簾半闔,思索著什麼。他又端詳了花子片刻,才張嘴:“我是小夜左文字。”
他的氣質,跟純白的雪地截然相反,似乎沉澱著濃烈的血腥、殺戮。但鬼殺隊的據點內武士眾多,全是從死亡邊緣爬回來的。
花子不怎麼害怕。
他頓了頓。
“你想要向誰複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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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引用自《刀劍亂舞》山姥切國廣的遠征台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