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喰默默評價著。
確實是像月亮。
他踏入廊道,抖了抖渾身的雪。
所謂的planB,就是不著痕跡地摸索花子對“哥哥”的態度,為之後的撬牆角計劃做鋪墊。
經過博多的培訓,他掌握了話術。
骨喰藤四郎盯著遠方的枯樹,紫眸內一片寂靜,仿佛漂浮在茫茫大海之上的沙礫。
他張嘴就是經典的茶裡茶氣的發言。
“我聽說你的哥哥扔下你走了……真過分。他是不是完全沒把你放在心上,不像我,我特彆心疼……”
……哪裡不對勁。
骨喰漸漸語塞,沉吟片刻。
“心疼你。”
雖然隱約覺得哪裡不太對勁,但出於對博多弟弟的信賴,他依然波瀾不驚地念完了台詞,再繼續雲淡風輕地盯著枯樹。
花子懵懵懂懂地“啊?”了一下。
超綱了!
超出5歲幼崽的理解範圍了!
她謹慎地瞅了瞅一派鎮定的骨喰藤四郎:好有底氣的樣子,那……那大概是她的問題!
花子凝重地開始拆解句子。
“扔下”“沒放在心上”——
她似有所悟,先為莫名背了黑鍋的山姥切先生洗刷冤屈:“不是的。山……”
她的話戛然而止。
好險!因為暗墮本丸的特殊性,遠征部隊的不確定性,她不能隨意地告訴彆人「山姥切國廣」這個真名,一般都是稱作“哥哥”。
她改口道:“哥哥非常好。”
“遇到哥哥之後,花子就不必再流浪了。每天都可以吃飽,不用害怕枝葉搭的小房子倒塌,睡得超級安穩。他是拯救了花子的神明!”
骨喰:……
完蛋了,博多。
撬不走了。
他難得沮喪。一邊沮喪,一邊按照博多的計策,談一些走心的話題,加深花子的印象、獲取信息。
他順勢詢問:“流浪?”
見他感興趣,花子便挑了些有意思的經曆講。比如和小貓平分垃圾堆、喝的泥水中藏著螞蟻、為了躲野狗在樹上熬了整夜……
骨喰垂著眼簾。
“你的記憶,似乎全是痛苦。”
作為適量的交換,骨喰藤四郎握著刀,出了廊道,在雪地上劃下自己的名字。精美的紋路在霧蒙蒙的日光下閃爍,鋒利的刀尖沾了水汽。
“骨喰藤四郎。”
“關於過去,我隻知道這個。”
花子歪了歪頭。
她跟著跳到漫天的飄雪內,握著樹枝,熟練地寫下練習了無數次的筆畫——
“花子。”
白雪落下,一點點地淹沒凹陷處。
如同他的過去。
在一場燒得無比旺盛的大火裡,化作虛無。連“自我”都消失了……隻是,現在緊挨著的兩種截然不同的字跡,一起逐步隱去的畫麵。
令他的胸腔處湧現了陌生的情感。
不是在孤獨地逝去。
女孩的黑發綴著細碎的雪。在人類的世界,“白頭”是一種浪漫的、象征著永恒的概念。
她安慰性地彎眸。
那抹月亮再度映入他的瞳孔。
“不要難過。”
“你不介意的話。”
“花子能記下你的以後。”
……
博多藤四郎滿懷期待地拉開房門。
哥哥淋了一身的雪,狀態一如既往的放空——不愧是骨喰哥哥!比小夜和信濃靠譜多了。
他眨了眨眼。
“骨喰哥哥!打探到什麼了?”
骨喰藤四郎神思不屬,語氣中竟帶了些消沉:“……在想,對於那位哥哥,可不可以用激烈一些的手段。不鬨出人命就行了吧。”
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