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尚謹喜形於色,“我燒了熱水,先生請用!”
這柴還是前幾天去市上買的。要是在深山老林裡,他就能自己撿柴了。
韓非“慈祥”地看著他,伸出手摸摸他的頭。
尚謹慶幸自己還沒到紮總角的年紀,不然也太糟糕了,他不想要兩個揪揪。
尚翟主動與韓非攀談,寒暄幾句,這才走進了廳堂。
“足下可知謹欲拜師?”韓非開門見山,他的時間不多,要儘早完成此事。
“翟皆知,已為先生備上束脩,望先生收他為弟子。”尚翟的身邊放著束脩,說是束脩,但裡麵並不止肉乾一類,一眼看上去,稱得上是豐盛的學費了。
韓非雖覺得尚謹合眼緣,卻也不願坑害他:“我如今在秦的境遇算不上好。”
尚謹端著水過來了,一聽見韓非這麼說,擔心韓非拒絕,連忙表白心跡:“我無論如何都願跟隨先生!”
韓非與尚翟對視一笑,又都看向他。
尚謹後知後覺,欣喜地問:“那我現在是不是要行拜師禮了?”
“不必,這些禮數太過繁雜。”韓非搖了搖頭。
他不知道自己還有多長時間,那些繁文縟節,太過浪費時間。何況若是不行拜師禮,萬一他以後出了事,尚謹也可借此想辦法撇去與他的乾係。
“叩拜禮總是要有的。”尚謹不知道韓非是如何想的,他若是知道,定要和韓非說,他從動了改變韓非命運的念頭的那一刻起,就沒準備撇清關係。
他固執地行了叩拜大禮,又將水杯雙手奉上。
那是一個有些簡陋的木製杯子,形狀與現代杯子已經很相像了,他想起曾在杭州看到的戰國水晶杯,第一眼看過去險些以為是玻璃杯。
他本來想泡點茶葉,但是此時茶葉價貴不說,這時候人們喝的也不是後來的茶水,而是茶湯。他還沒掌握這項技藝。
木杯多是平民才用,好在韓非也不在意這些,欣慰地接過水。
【宿主,你這是真心要拜韓非子為師啊?】
係統看著尚謹如此誠心,還很疑惑。
說實話,有很多穿越者都自視甚高,覺得自己是現代人,怎麼可能不如古代人,結果來了之後一敗塗地。
願意誠心誠意拜師的是少數。
「你以為我隻是想借著師徒的身份接近他?我不否認我想接近他有其他目的,但更多的是想要救他,想要真正和他學些東西。這麼說很奇怪吧?大概就是,曆史之中有許多閃閃發光的靈魂,我都想一一與之交流。」
【明白了。】
「如果我有那個實力,我希望所有人都有一個圓滿的結局。不過這大約是不可能的,我隻能儘力。」
韓非受了禮,這才問:“我平日裡要去鹹陽宮中,你既拜師,也要隨我同去,可會怕?”
“鹹陽宮……大王?”他每次喊大王都會有一首搞怪的歌曲在他腦海之中響起來。
韓非點點頭,又溫言安慰:“你是怕大王威儀?並非時時都能見到,大王不在時,我可為你講學。”
“不怕!是喜不自勝。”
他這哪裡是怕?他這是恨不得飛到鹹陽宮,親眼看一看始皇帝。
當然,也不能說他一點都不緊張,誰能見到秦始皇不緊張啊?
“喜不自勝?”
“嗯!我還沒見過一國之君呢!”
*
[地球的惡意:始皇帝!年輕的始皇帝誒!]
[一一風荷舉:秦王為人,蜂準,長目,摯鳥膺……翻譯,高鼻梁,丹鳳眼,胸口口口]
「你這翻譯了些什麼啊?」
[蝶兒飛:嘿嘿,prprpr]
[皓如山陰雪:祖龍!]
尚謹跟著韓非一起行禮,他能感覺到始皇帝在打量他,心中難掩激動。
“昨日聽聞公子喜得一弟子,不想今日便帶入鹹陽宮中了。”
聽到始皇帝提起自己,尚謹這才抬起頭小心翼翼地去看嬴政。
一雙銳利的丹鳳眼下是高挺的鼻梁,正如史書中所說,高大俊美,不怒自威。
難怪秦舞陽第一次見到祖龍就被帝王威嚴嚇成傻子了。
估摸著祖龍還真有八尺多,想了想自己剛滿五尺的身高,尚謹默默地改了下跪坐的姿勢,坐得更加端正,讓自己不要顯得那麼矮小。
「係統,還我一米八三的身高。」
他在心裡默默譴責係統。
係統此時正在屋簷上和脊獸做伴,通過腦內音與尚謹對話。
【可是宿主你就算長到一米八還是沒始皇帝高,也就跟兵馬俑差不多高。】
「……閉嘴,一會回去就把你煮了。我要是兵馬俑,絕對請祖龍讓人把你也雕進去做陪葬。」
彈幕看著他們的對話樂嗬嗬的。
[歲歲如初:笑死了,看主播和係統鬥嘴也是一種樂趣。]
[蝦滑好吃:感覺主播和係統在一起的時候和其他時間性格完全不一樣。]
[皓如山陰雪:不管看幾次都要感歎,真的帥!]
[王負劍:那是肯定的,嬴異人和趙姬長得都好,尤其是趙姬。這基因除非突變了,不然祖龍怎麼可能長得醜!]
“小民尚謹,拜見……大王……吾,王。”
他差點蹦出來一句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還好他現在在外人眼裡口吃,這麼說話也不會讓人覺得怪異。
“無且通黃岐之術,今日恰在殿外,可讓他為你診治。”
雖然一早知道韓非的弟子口吃比韓非更嚴重,卻沒想到半句話都說不利索。
嬴政隻是略微彎了彎嘴角,尚謹便覺得祖龍此刻端的是霽月清風。
尚謹現在已經徹底“淪陷”了,滿腦子都是他見到真人了!
不愧是始皇帝,一點點微小的神情,氣勢就變了。
還有夏無且?這是什麼貼身太醫啊?怪不得荊軻來的時候能一擊中的。
他心裡為祖龍的安危意識點了個讚,就該天天帶著能信任的人,這才能防止出意外。當然,趙高除外,建議把趙高拉出去淩遲!
嗷對!戰國要是淩遲估計也弄不了多少刀,那就五馬分屍吧。
“小民不敢!大王的侍醫,怎可為我治病?”尚謹再次拜謝,解釋道,“且小民的口吃並非天生。小民幼時愚笨,不曾開口說話,乃是叔父帶小民前往大秦的途中,忽能開口說話,至今不過兩月,故而口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