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戴王冠,必承其重。這話說的是有道理的。」
“實在難以抉擇,攻城不易,守城也不易……”扶蘇一時難以抉擇。
攻城,李牧守城是出了名的;守城,秦軍定會陷入疲憊。
他頭一次覺得自己腦袋不太夠用了,他對於兵法這一類的了解實在是少,十日裡教兵法的夫子頂多來一次。
說是兵法深奧,要他先懂得其他的東西,才能學好兵法。
“那若是桓齮選擇了進攻,繞道進攻趙國其他地方呢?”尚謹開始循循善誘,引扶蘇思考。
“不失為一法,可是有風險。”扶蘇搖搖頭,他或許不會如此選擇,“兵力便是最大的問題。”
尚謹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神情,滿意地點點頭,這才說道:“圍魏救趙。”
扶蘇是真的一點就通,教他真的省事。難怪淳於越那麼喜歡扶蘇。
“你是說?桂陵之戰!”扶蘇即刻想起許多年前的事情,那時候他甚至還未出生,但如此有名的戰役,他自然也知道。
“是,一旦主力離開宜安,我若是李牧,不僅不會回頭救援,反而會直接攻入宜安,奪取宜安城,切斷桓齮與秦國的聯係,接著與被攻打的地方的趙軍圍殲秦軍,秦軍數十萬人,糧草不足,武備不齊,與尋死無異。”
曆史上李牧也確實是這麼做的。
扶蘇的神色越發凝重,還是有些懷疑:“桓齮真的會如此嗎?”
他們都能看出來的事情,桓齮這個久經沙場的將軍卻看不出來嗎?
“並非是他愚蠢,隻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以防萬一,即使他不這麼做,也要提醒他,可是如何才能同他說呢?”
畢竟要是將領是那個趙蔥,桓齮就真的成功了,然而這次桓齮遇上的是李牧,那可是春秋戰國的四大名將。
“講得極好。”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你以為當如何?”
尚謹正講在興頭上,想也沒想就準備接話,卻聽出這個聲音竟然是祖龍?
“君上?!!”
“阿父?!”
扶蘇也有些意外,無端緊張起來,怕阿父覺得他們兩個小孩子在這兒瞎說,這本不是他們該關心的事,可又確實是他們該關心的事。
尚謹欲哭無淚,先生你這個自己去,讓他留著,原來就是直接把祖龍拉過來嗎?
他覺得自己現在社死了,剛剛有點上頭,現在反應過來了,他竟然在教扶蘇怎麼打仗?
不知道祖龍怎麼想?會不會覺得他在帶歪扶蘇?他就是個業餘的,莫名地心虛起來。
韓非倒沒覺得什麼,尚謹一早進入君上的視野,本也不是什麼普通小孩,他字字句句都是在為大秦思慮,有什麼不好說的?何況想的確實在點子上。
君上連他一個韓公子都容得下,難不成還容不下一個秦國孩童?
嬴政看著神色慌張的扶蘇和尚謹,難得開口安慰一句:“不必驚慌。”
他從不會因為年齡的原因輕視臣子,他自己少年繼位,更見過不少年紀輕輕便聞名天下的人。
他巴不得尚謹這樣的人越多越好,人才越多,統一天下的實力便增強一分。不過這樣的人終究是少數。
他很自然地將尚謹劃入臣子一列,這樣的人未來必然不會隻做一個平民的。
他也不會因為尚謹與扶蘇走得近而懷疑這個懷疑那個,他對自己掌控臣子的實力有信心,何況尚謹與扶蘇也算是半個玩伴了。
不過他確實沒有思考過桓齮出昏招的可能性,一來他不是那種喜歡對前線打仗指手畫腳,連陣法都要規定的君主,二來桓齮之前的勢頭一直很好,他也在全力支持。
既然如今提到了這一點,他至少也要提醒桓齮,若十萬秦軍真的全軍覆沒,他的步伐將會延緩,說是元氣大傷也不為過。
“宣尉繚論事。”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