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聞聲看去,身著粗布麻衣的婦人,手拿鋤頭要去打坐在地上的小魔王。
“不要!”
桑榆晚伸出手想要阻止,忽地她發現自己並非身處其中,她好似進入到另外一個空間,隻能旁觀這一切。
她無比痛心地看見,小魔王短小的手指,緊握著婦人的脖頸,他低聲淺笑,宛如混世魔王。
不行,她不能讓他再這樣下去。
婦人隻感到窒息,一個小孩竟然力大無窮,甚至能夠將她掐死,“魔胎,你是個——魔胎。”
呼吸逐漸稀薄,婦人隻能斷斷續續喊出這句話。
小魔王不知何意,他肩膀上被鋤頭鋤破的傷口正在潺潺流血,血順著他的肩膀滴落,一滴滴地滴在婦人的臉上。
啪嗒啪嗒的,好似妖豔至極的花一朵朵的在女人驚恐的臉上綻放。
他想,他現在應該是喜悅的。
“不要,寧如風,不要再殺人啦!”
忽然,一道女聲傳來,小寧如風猛地抬起頭,他那雙藍眸忽閃,他當即皺眉,看向手下瀕死之人。
婦人此時宛如一條死魚,沒有任何掙紮,毫無力氣。
桑榆晚恨不得瞬間跑到小魔王身邊,將其分開。
她知道,他的心魔,“寧如風,好好活下去,彆入魔。”
桑榆晚拚儘全力將此話喊出去。
忽然,天際烏雲密布,桑榆晚仰頭看著天空的變換。
她明知這一切是假,但還是會忍不住傷心,難過,還有心疼。
婦人看見他們在草棚休息,就拿鋤頭攆走他們。
她手中的鋤頭惡狠狠地刨向他們,小寧如風就將草棚裡所有活物全部殺死,包括那個婦人。
他始終不懂,他們為什麼對他抱有如此大的惡意。
明明他沒有做什麼,他們還是會討厭他,拋棄他,殘害他。
突然風雲變幻,桑榆晚看見的這一幕再次破碎,好似一塊巨大的玻璃,啪的一聲,碎成蜘蛛紋。
然後,她就看見小寧如風身上裹著灰色布衣,隨著流民,一步步從城外,走進城裡。
這時,突然一股巨大的吸力,桑榆晚眼前一黑,她隻感覺仿佛身處在一個火爐中,燥熱令她難耐,不禁喊出聲來,“水。”
忽然,她嘴邊有股涼意,桑榆晚她緩緩睜開眼,瞧見的竟是小寧如風那張清瘦俊俏的臉,這時候的他相貌已經是俊美中帶有一絲邪魅。
小寧如風手裡端著掉漆的碗,碗裡裝著純淨的水,他正耐著心,一點點的給她喝水。
「宿主,這時候的你是同他一起乞討的小女孩,但是你不幸感染了瘟疫,臥病不起。」
這又是祭天開局啊。
桑榆晚覺得活一天算一天,她大口大口的喝水,嘴巴不再乾涸難受時,這才放心,“謝謝你。”
小寧如風搖搖頭,表示不用謝。
桑榆晚勉強露出一抹微笑,她垂眸竟瞧見小寧如風那雙滿是裂口的手,裂口中還滲著血絲。
桑榆晚當即心一下沉。
小寧如風一定遭受了不少苦。
這一路上,她不難想象,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你們,都給我去搜,一個一個的去搜,凡是看見感染上瘟疫的,全部拉去城外的亂墳崗,給我燒了!”
桑榆晚聽聞後,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給自己憋死。
瘟疫啊,得瘟疫的人就要被活活燒死。
當今皇帝,果然昏庸無能,既然能讓屬下們做出這等傷天害理的事。
這樣暴政,得燒死多少人啊。
[宿主,這時候的先皇已駕崩,當今掌權的是太後李氏。]
這時候,李氏就已經垂簾聽政啦。
[是啊,宿主,你現在感覺身體還好嗎?]
桑榆晚還沒來得及回答鷹鷹的話。
她整個人就被抬起來,忽然落在一個結實的後背上,“你,你要帶我走?”
小寧如風沒有說話,隻是點點頭,他踩著草鞋,將她帶離此處。
桑榆晚頂著炎炎烈日,安安靜靜地趴在小寧如風的後背,忽然覺得無比的安心。
之前,她對他的恐懼,竟消失不見。
原來小寧如風的背,這樣充滿安全感,一點不像長大後那樣冷,她不知不覺地再次沉睡。
待她再次醒來時,她靠在小寧如風的懷裡,身處在一片璀璨的星空下,躺在草地上聞著周圍的花香。
他們逃到一處山上,躲了起來。
她甚至,還聞到了一股,烤肉的味道。
這時,一個充滿肉香的烤兔出現在她麵前。
桑榆晚一抬眸,就看見小寧如風乖巧地舉著烤兔,她紅撲撲的小臉微笑道:“謝謝你,你真好。”
她癡癡地傻笑,一口口吃著兔肉。
她灰撲撲的臉頰,再加上這個明媚的笑。
小寧如風瞧著她,不知不覺地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