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曼英:“尹峰讓你快去醫院。”
敬瀾的腦子一片空白:“你說什麼。”
周曼英奇怪的看著他:“你爸爸死了,你快去醫院看看。”
敬瀾站起來,往前走了幾步,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文霆扶住敬瀾:“舅媽,你先不要激動。”
敬瀾抓住文霆的手腕,他一言不發,但整個身子不停的顫抖。
文霆:“媽,我帶舅媽去醫院。”
周曼英看了一眼敬瀾的樣子,眼裡有輕視也有憐憫,之前她還覺得這弟妹還看的過去,如今敬瀾不過一個病秧子,不人不鬼。
文霆很快叫了車,敬瀾靠在座位上,雙眼無神的看著窗外的風景,他忽然開口:“文霆,我不是在做夢吧。”
文霆看著他雪白的側臉:“舅媽,節哀。”
他的手往前伸了一點,停在半空中,下一秒他直接用力的抓住敬瀾的手:“你有我,還有舅舅。”
他離敬瀾近了一點,輕輕說:“你還有我們,你不是一個人。”
文霆很陶醉,他聞到了一股悲傷的信息素味,迷人又悲傷,就像夜裡被碾碎糜爛的花朵。
敬父的屍體已經被推進了停屍間,敬瀾看著躺在白色病床上的老人,一時不敢走上去。
周尹峰上前抱住他:“小瀾……”
敬父的表情很平靜,一如生前慈祥的樣子。
不是說好情況穩定了嗎,怎麼忽然就沒了。
一個活生生的人就沒了。
比起傷心,敬瀾此刻的心情用迷茫來形容更加的貼切。
“爸爸。”
敬瀾叫了一聲,並沒有人回複他。
“爸爸。”
敬瀾又叫了一聲,空蕩蕩冷冰冰的房間裡,傳了回聲。
敬瀾咽了咽口水,他覺得自己喉嚨哽著,吞咽口水都不行。
醫護人員站在一邊,敬父的主治醫師對敬瀾說:“老先生走的很平靜,沒有痛苦。”
敬瀾手指摸了摸敬父的臉,周尹峰看著敬瀾清瘦的背影,再次把他抱住:“沒事的,沒事的敬瀾。”
聯邦的規定,人死了是要火化,不能土葬。
周尹峰在中心城的最大最豪華的墓園裡給敬父定了一個房間,專門安置敬父的骨灰。
但是敬瀾拒絕了,他想把敬父的骨灰撒在了高山上,他怕爸爸在那個冰冷冷的房間裡麵孤單,還不如順著敬父的意思,回歸山野。
處理喪事這幾天,敬瀾預一直都很平靜,他沒有哭,冷漠的嚇人。
蘭嶼在敬父骨灰送出去的前一天回到了中心城,他風塵仆仆,他這些時日應該也不輕鬆,臉上已經起了絡腮胡,看起來不修邊幅,他身邊跟著之前敬瀾看到過的那個小平頭。
第二天清晨六點,他們一群人出發,送敬父上山去。
周尹峰在前麵開車,敬瀾和蘭嶼坐在後麵,這座山是敬父生前最愛攀登的山,快到山頂的時候,就沒有路了,要徒步上去。
等做完了一切,周尹峰先下去開車,蘭嶼和敬瀾並肩走在一起,敬瀾跟蘭嶼說:“舅舅,等處理完喪事後,我想繼續讀書深造。”
蘭嶼笑了笑:“挺好的,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敬瀾嘴唇勾了勾:“嗯。”
蘭嶼揉了揉他的頭:“你還年輕,趁著這個時間不要留遺憾。”
但是周尹峰和敬瀾因為這件事,再一次爆發了劇烈的爭吵。
周尹峰還是那個態度,他不同意。
alpha的臉繃的緊緊的:“不行,我允許你去。”
他的信息素狂躁的釋放著,敬瀾:“又要像那天一樣嗎?”
敬瀾眼神平靜極了,他開始自己解衣服的扣子,等半個肩膀露出來了,周尹峰一把將他衣服拉上去:“我不是這個意思,敬瀾我真的不會那樣了。”
他說:“我隻是害怕,你去讀書了,會不會就不會要我了。”
他眼中有淚,表情有著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偏執:“你不能去,不能去,我能養你的,你不用去學習,不用去工作,你隻用呆在家裡享受就行了,公司有我撐著,都有我。”
敬瀾:“我是什麼,我是卷毛嗎?”
卷毛趴在沙發上,黑溜溜的眼睛看著對峙的兩人。
周尹峰:“我真的很愛你。”
“這不是愛,”敬瀾歎氣,“尹峰,我建議我們分開一段時間吧。”
周尹峰一下被點炸了:“你說什麼?”
敬瀾:“這段時間我們就先不要住在一起了,也不要見麵,各自冷靜一段時間。”
周尹峰低頭,一言不發,他感覺自己的血液在這一刻凝固了。
敬瀾:“你姐姐和你侄子都在這邊,文霆的學校也確定下來,不可能讓你們搬出去,我哥哥在外麵還有一套房子,正好這段時間我學習需要安靜的氛圍,我會先搬出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