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雨走到山下,隱隱看見遠處樓閣中,站著一個白衣女子,正輕輕地撥弄著琴弦。
琴聲響徹九霄,卻雁陣驚寒,聲聲淒切。似乎奏琴之人心中無限淒苦。
蕭雨來到了夢桃軒,這是一間小屋,從沒有人住過,但裡麵非常的整潔,背靠草木繁盛的土山,一側清溪流過,門前是抄手遊廊,從水亭前麵的路可以通往其他各處,這是園子的中心。
薛慕華似乎有些累了,便躺在出那個上睡了起來。蕭雨順著遊廊,來到水亭,這座亭子建在橋的中間,可以俯瞰流水。
水流緩緩,但是和諧入耳,妙的是,琴聲就是從水下傳來的!
駐足良久,琴聲不絕於耳,而從琴聲的激越高亢中,他知道撫琴人顯然已經知道了有人在聽琴,所以倍加增加了力量。
楊意不逢,撫淩雲而自惜;鐘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慚!
一輪明月,斜掛天際,素月分輝,灑在一溪瓊瑤之上,河底的水草都看得分明,水底下會有什麼?
良久,琴聲錚然一聲,寂然不聞!
薛慕華醒來了,披著單衣,走出房門,睡眼惺忪,問蕭雨何事。蕭雨擺了擺手,示意她去睡,而他自己,注定要失眠了。
是誰在撫琴試藝?在這個雲淡風輕的夜晚。
蕭雨放下手中的書,又陷入了沉思。
然而琴聲再也沒有出現過,隻在隱約間,還有嫋嫋餘音,繞梁不絕。
水亭呈六角形,四周六根柱子,猶如撐開了一把傘,依柱可以下望水底,水底秋陽,熱烈多情,水草順水,無法支開自己的天地,實在看不出什麼。
此後每個夜裡,他會準時來這裡聽琴,大弦嘈嘈,小弦切切,而其時恰當夜半無人,不是私語而何?
琴聲從開始的悠揚激越,慢慢的演變成婉約低回,直至纏綿哀怨,可以說百種風情!
薛慕華說道:“這曲子好好聽呀,就是太淒涼了,太悲傷了,叫人一聽,都會忍不住流下淚來,也許,她是有什麼傷心的事情罷了,蕭雨哥,我們過去看看吧。”
蕭雨點了點頭,暗道:“她是誰?為什麼會在日月山莊呢?難道,她是.....不可能呀,她應該在冷寒宮才對呀,莫非,她以為我死了。”
這時,又走過一位姑娘,輕聲說道:“宮主姐姐,每到這個時候,你都會在這裡來彈琴,我知道,你很愛我們公子,隻可惜......”
宮主說道:“不,絕不可能,我相信,他一定還沒有死,你們不是還沒有找到他的屍體嗎?沒有找到他的屍體之前,我是不會相信你們的。”
紫嫣說道:“宮主,你不要這樣子,好不好?這樣,我們也會傷心的,蕭公子若是泉下有知,也不會開心的。”
宮主站起身來,望著遠方,道:“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裡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鬆岡。”
清風暗自歎道:“唉!公子,你若是在天之靈,就勸勸宮主吧,宮主已經在這裡苦苦等了三年啦,三年,公子,你究竟在哪裡呀?”
宮主扶起清風,歎道:“清風,你放心,公子若是還活著,他一定會回來找我們的,因為,他不是那種輕言放棄的人,他還要找霸天,還有程逸風,他是絕對不會放過她們的。”
薛慕華說道:“蕭雨哥哥,沒想到,你的紅粉知己還真不少呀!”
蕭雨知道薛慕華在譏諷自己,隻好苦苦笑道:“唉,我蕭雨何德何能,讓幾位如此為我傷心流淚!”
薛慕華笑了,說道:“我看,你心裡正美著呢!”
蕭雨說道:“天涯地角有窮時,隻有相思無儘處,我們走吧。”
薛慕華說道:“怎麼?你不上去看看?”
蕭雨道:“看了有如何?看了隻會徒增幾許感傷,既然傷心,何必讓她們再傷心呢?”
薛慕華說道“你說的不對,她們對你有情有義,你如此冷漠,豈不令人齒寒,走吧,我陪你上去。”說完,就向山上走去。
蕭雨遠遠看見,冷寒月,清風,還有紫嫣,都坐在涼亭裡,心中更是難過,道:“三年了,你們還是如此一如既往,我蕭雨......”
清風道:“宮主姐姐說的是,一天不見公子的屍體,我們就還有希望,好,我這就派人去找。”
薛慕華說道:“你們不要找了。”
清風隨聲望去,隻見從樓閣下麵走出一位白衣少女,那少女楚楚動人,氣若幽蘭,雖沒有傾國傾城之色,卻也有閉月羞花之貌,便問道:“敢問姑娘如何稱呼?怎會在我日月山莊的境地之內?”
薛慕華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美,真美,姐姐,你好美,簡直比天上的嫦娥還要美,隻可惜,你們公子是個花心大蘿卜。”
清風一聽,道:“不許你誣蔑我家公子!說!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薛慕華說道:“我為什麼不能來這裡?你們能來,我就來不得嗎?”
宮主問道:“妹妹,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會來這裡呢?”
薛慕華笑了,說道:“我本來不想來的,可是,有一個人他想來,所以,我也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