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癢!”
黃瑤小聲抗議,癢意讓他的腳背緊緊繃起,腳趾隔著褲子抓在唐小虎的腿上,剛塗好的碘酒蹭臟了他的褲子。
他依舊穿著黑褲子,看不出藥的顏色,隻能看到一圈濕的輪廓。
也不知道黃瑤哪來的這麼大力氣,她的腳抓得唐小虎很疼。
但他中了邪一樣,彎下腰,一點點向下,直到脊背彎到不能再彎
——然後在她的腳背上落下一個吻。
嘴唇下柔軟的觸感讓他清醒過來,他故作冷靜地抬頭,卻正對上黃瑤的眼睛。
她的臉上還有病氣,卻顯得眼睛尤亮。
她盯著唐小虎,笑得小狐狸一樣:“虎叔,我看到了。”
*
高啟蘭走下樓,正聽見陳書婷的聲音傳來,即便刻意壓低了聲音,還是能聽出憤怒。
“高啟強,那是我女兒!”陳書婷的手指用力戳著高啟強的肩膀。
“是,你想培養她我知道,但她也還是個小姑娘,她才十九!她就是喜歡個人怎麼了?她犯了什麼天條?她怎麼就罪大惡極了?你拿你那套手段去對付自己女兒,你不覺得惡心嗎?”
“但那是唐小虎,她和小虎……”高啟強也壓抑著怒氣,“他們怎麼可能在一起?”
陳書婷扶著額頭:“這話你不覺得耳熟嗎?”
高啟強頓時啞口無言。他確實耳熟,他和陳書婷在一起的時候,所有人也是這麼說的。
“書婷,我不是那個意思。”高啟強頓時慫了,伸手去拉陳書婷。
但陳書婷一把甩開她的手:“彆碰我!”
“老婆,彆生氣了,我知道錯了。”高啟強又露出他那可憐小狗的表情。
果然管用的招數十年後依舊沒有過時,陳書婷沒再甩開他,隻是冷著臉說道:“那你去給瑤瑤道歉,承認錯誤。”
“知道了老婆。”高啟強想要和陳書婷貼貼,樓梯上方卻傳來兩聲冷漠的咳嗽。
“咳咳,這還有個活人呢。”
看著高啟蘭走下樓梯,高啟強突然想到什麼:“你讓小虎和瑤瑤單獨在房間?”
高啟蘭冷著臉問他:“什麼意思?是要我送安全用品進去嗎?”
“你……你說什麼……”高啟強險些被她一句話氣得心臟病發作,他指著高啟蘭半天說不出來話。
高啟蘭依舊沒有表情:“我是醫生,我隻能想到這個。”
陳書婷終於笑了下:“行了,都彆鬨了。阿姨做好了粥,老高你給瑤瑤端上去。記得給她道歉,好好說話啊。”
敲門進去後,高啟強看到了房間裡的兩個人,黃瑤正閉目側躺著,唐小虎坐在房間的沙發上玩手機。
“瑤瑤,睡著了嗎?”他放輕腳步。
“爸爸,我還沒睡。”黃瑤掙紮著坐了起來。
唐小虎起身,要把空間留給他們。但高啟強卻攔住了他:“小虎就在這吧,沒關係。”
“阿姨做了點清粥小菜,你吃點東西。”高啟強把小桌板搭在床上。
“謝謝爸爸。”黃瑤拿起勺子舀粥,小口吃了起來。
她吃了一多半吃不下了,靜靜地等著高啟強開口,她知道高啟強有話要和她說。
“瑤瑤,”高啟強果然說道,“今天的事爸爸向你道歉,是爸爸做錯了。”
“爸爸?”黃瑤震驚地瞪圓了眼睛,“不是的爸爸,是我不好,是我太激動了,我就是還有點後怕。”
高啟強摸了摸她的頭:“爸爸還沒和你說,瑤瑤今天真的又聰明又勇敢,不愧是爸爸的好女兒。”
“謝謝爸爸。”黃瑤低下頭,帶著點羞澀地笑。
“對了爸爸,過山峰和蔣天,你要怎麼辦?”
問出這句話時,黃瑤的眼神中有緊張,還有後怕,但高啟強的笑容卻有一秒鐘的凝固。
唐小虎原本注意力全在手機上,此時卻猛然抬起頭,朝著黃瑤的方向搖了搖頭。
黃瑤卻不管他,隻是拉著高啟強的手臂說:“爸爸,我擔心他會一直纏著我,我總不能一直不出門吧。”
“瑤瑤說的對,爸爸明天會和蔣天談,你放心。”高啟強的表情恢複如常,又慈愛地摸了摸黃瑤的頭。
“早點休息,好好養病。明早我們去禮佛,你如果身體好了就一起,不舒服的話不去也沒關係。”
黃瑤依舊用依賴的目光看向他:“我會去的,謝謝爸爸。”
高啟強前腳離開,唐小虎就再也坐不住。
“瑤瑤,你剛才不該那麼問。”他壓低聲音,眉頭緊縮,並不是憤怒,隻是擔憂。
她幾乎是在逼高啟強給她承諾,她抓住了他短暫的愧疚,要他答應不讓唐小虎去處理過山峰或蔣天。
這不是個好的時機,更不是個好的方法,隻會讓高啟強對她更加防備,一個剛剛經曆刺殺和悲痛的十九歲小姑娘,還能在病中和他談條件。
但她沒有更好的辦法了,或者說,她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從和虎叔表白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注定無法一輩子維持高啟強天倫之樂的美夢。從這次回來後,她做的每一件事,幾乎都是在打破他們之間這微妙的平衡。
她知道其實有些早,但她還是義無反顧,因為她無所畏懼。
她連死都不怕,她還怕什麼。
“虎叔,陪我躺一會兒吧。”她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我身上臟。”唐小虎說。
他來找她前應該是換過了衣服,不染塵不染土,唯獨褲子上有那圈碘酒的痕跡,哪裡就臟了。
黃瑤搖了搖頭,執意要他躺下。
唐小虎抵不過她晶亮的眼神,隻能脫了外套和鞋,靠坐在床頭,小心翼翼不碰到她的被子。
黃瑤的床是一米五寬,平日她小小一隻蜷著睡覺,總覺得床上有太多空餘,空得她發冷。
但當唐小虎半躺下來後,床就顯得小了。
他的長腿搭在床上,腳離床尾甚至沒有多少距離,寬厚的肩膀就要貼上她的。
於是,黃瑤躺了下來,躺在了唐小虎的懷裡。
她的頭輕輕搭在他的腹上,頭發自然垂落,卻纏住了唐小虎的手指。
頭發一圈圈纏緊,勒得唐小虎指尖發白,終於在纏到第五圈的時候,聽見黃瑤輕笑著說:“虎叔,頭發好玩嗎?”
唐小虎鬆開手,細軟的發尾輕輕散開複原,被他張開的手心接住。
“挺好玩的。”他像是真的覺得有趣,就這樣纏上又解開,解開又纏上,直到把那一縷頭發玩得打了卷。
黃瑤任憑他玩,自己卻伸出手指點上了他的胸膛。
“指甲怎麼了?”唐小虎抓住她的手,看見她的食指的指甲斷了。指甲斷在遊離線裡麵,斷裂的指甲還剩下一個邊連著,搖搖欲墜。
應該是剛才抓唐小虎的衣服太用力了,把指甲弄斷了,她竟然沒發現。
“沒事。”黃瑤拽著斷裂的指甲一用力,直接撕了下來。唐小虎看著都覺得疼,她卻像沒事人一樣。
“呀,出血了。”
她撕的時候不小心,傷到了一點甲床,滲出了一絲血。血的顏色和紅色的美甲顏色混在一起,並不明顯。
“我去拿創可貼。”唐小虎說著就要起身,黃瑤卻躺在他的身上不讓他動。
她把出血的指尖伸到了唐小虎唇邊,點住他唇上的疤,上下摩挲。
“虎叔,你知道嗎,聽說口水可以殺菌。”
唐小虎知道黃瑤喜歡摸他的這處疤,每次她用尖尖的指甲在上麵劃,都像是小貓撓人一樣癢。
而指甲斷裂後,指腹直接接觸嘴唇的感覺不一樣,指腹是柔軟的,濕潤的,帶著體溫的。
指腹是人的肌膚,而肌膚是饑-渴的。
她的指尖摸夠了疤,又轉而去摸他雙唇間的縫隙,試著往裡探。他的唇堅硬地抿成一條線,她就在外麵輕輕叩門。
一下,兩下,三下……
指尖的觸感變得柔軟,越來越柔軟。
唐小虎張開嘴,把她的手指含了進去。
他用牙齒輕輕咬住那根手指,舌尖在手指周圍一圈圈打轉,偶爾又向後回縮,重重地舔過指尖的傷口,引出黃瑤的一陣戰栗。
黃瑤的第一個想法是,怎麼虎叔的舌頭都比她更有力量。
隨後,她後知後覺地明白他在做什麼。
隻是被含著手指,她渾身都軟了下去。她想把手指收回來,唐小虎卻咬著不放。
十指連心,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力量的變化和舌尖粗糙的顆粒。
她不得不把雙腿折疊起來攏到胸前,渾身都繃緊了,腳尖緊緊地繃起,和小腿形成一條線。
她覺得自己像是香草冰淇淋,快要化成一灘水。
她聽見樓下高啟蘭揚聲道:“哥,嫂子,醫院有急事我得先回去,瑤瑤有事給我打電話啊。”
“天黑了,我讓司機開車送你。”是陳書婷的聲音。
聲音讓她緊張,也讓他更加興奮。
她扭動著身體,腳趾用力抓著床單,把平整的床單抓出道道褶皺。
她用另一隻手去推唐小虎的胸膛,卻反被抓住,成了禁錮她的支點。
她快要哭了,她不知道隻有自己的指尖這麼敏-感,還是彆人的也一樣。
最終,在她哭出來之前,唐小虎大發慈悲地鬆開了口。
她看著自己的手指,濕漉漉的。
她又看向唐小虎,他還是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除了被她的扭動揉亂的襯衫下擺之外,沒有絲毫的異常。
她一拳砸在唐小虎的胸膛上,卻被他穩穩接住,塞進被子裡。
他把她淩亂的頭發理好,把她臉上粘著的頭發都放到身後。然後,他身體向下挪了挪,讓她能躺得更舒服一些。
“睡吧,小公主。”他隔著被子,拍了拍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