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永璂起來,綿憶一個轉身,跳起來說道:“我說正經的,要是想要一碗水端平,倒不如為所有的世子郡王都選立正福晉,免得厚此薄彼。”
永璂將他拉回來,再次推倒:“厚此薄彼自然不會,但是你可就免了。”
他想要接著機會試試綿澤的能力,遂決定將這事交給綿澤去辦。
三日後,一次大選,綿澤將此事辦得極為妥當,凡適齡貴胄世子皆被指配了正福晉,且大肆賞下重禮,永璂對綿澤能夠如此上道十分滿意。
而後的日子裡,永璂皆帶著綿澤上朝,且慢慢的開始讓他參與議政,偶爾還能提出一些頗有建樹的主意。這樣持續了一段時間,大臣們顯然對綿澤極為欽佩,甚至有人上書提議令永璂昭告天下,將綿澤收為義子。
然而,永璂並未如此做,畢竟綿澤乃十一的長子,且綿澤父母健在,實在不合常理。因此,大臣上書後的半個月,永璂下旨將綿澤收為代子,即代十一撫養,收在宮中。如此,綿澤雖是十一的嫡子,但是名義上也算是永璂的半個兒子了。
綿澤的風鬥正盛,朝臣們自然而然將注意力轉移到了綿澤身上,永璂趁此機會推脫身子不適,將一些朝中瑣事交由綿澤去處理。且假稱宮中太醫不若民間遊醫,令綿澤瞞下他出宮之事。
綿憶等在先前的茅屋裡,大概等了半個時辰,才瞧見一名農夫裝扮的人推門進來。“你倒是讓我好等,既然遲了,便自罰三杯。”綿憶已經事先倒下三杯酒,永璂正氣喘籲籲,見桌上有酒,當下一口喝下。
也不知是否喝得太猛,一時間從臉頰紅到了脖子根:“這酒帶勁!”他一碰上烈酒便難自抑,又倒了一杯,這次喝得緩些,細細品後說道:“不像是你府裡的,也不像是酒肆裡賣的,這是哪兒尋來的?”
綿憶抿著嘴笑:“你隻管喝就是了。”
見綿憶笑得神秘兮兮,永璂還以為這酒裡有什麼古怪,一口酒含在嘴裡想吐又舍不得吐,十分滑稽。綿憶拿腿蹬他一腳:“哎,你可知道今兒是什麼日子嗎?”
永璂搖頭:“什麼日子?”他想了想,隨後一拍腦門,“哦,想起來了,明日是立冬。”
綿憶本還帶著滿腔期望,聽他這般沒頭沒腦的一句,恨不得對他拳腳相向。見綿憶惡狠狠瞪著自己,永璂愈加茫然:“難不成我說錯了,今兒是立冬?”
“冬,冬你個大頭鬼。”綿憶搶了他手裡的酒,“今天要是什麼破立冬,我何必不會費儘心思邀你出來,你真是枉費人家一番好意。”
話音剛落,就看到眼前閃過一件東西,綿憶抬眼,看到永璂手上正托著一隻小荷包。他笑得溫和燦爛:“可認得荷包上的不出自哪兒。”
綿憶結果,仔細研究一番,再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原來衣袍一角已經缺了一塊,不僅如此,連永璂的一角上也缺了類似打小的一塊。托在手裡的正是由兩塊補拚接在一起的,針腳歪歪扭扭,一看就知道不會是出自姑娘家之手。
“我前些日子偶然聽說漢哀帝斷袖之癖,斷的不是袖,而是袍,如今我效仿古人,斬袍繡荷包,希望王爺莫嫌棄這份生辰禮寒磣才是。”說著,永璂學著儒生的樣子一揖倒底。
聽說這隻荷包竟是永璂親手繡的,又是尊了漢哀帝的典故,頓時托在手上有了千斤分量。荷包鼓鼓的,裡麵似乎還有東西,他取出來一瞧,竟是一束頭發。不對,應該是兩束,被一根紅繩綁在一起,讓他想起了“結發”二字。
用割下的“斷袖”裝載結發,以斷袖為證,以結發為盟,自然是最好的生辰禮了。綿憶嘴上不說,心裡卻是喜滋滋的,他舉著那缺了口的袍腳,說道:“這樣缺了口要是讓不該見的人見著了,保不準會滋事。”
永璂搖頭:“這衣服又沒讓你穿去宮裡,以後隻在這兒穿,誰瞧得見。”
聽永璂的意思是要在這兒常住了,並非長期住在此處,而是常常往這兒跑。雖有不妥,但是要真能經常在這兒過兩個人的生活,倒也不錯。永璂將綿憶擁進身前,小聲說道:“以後這兒才是咱兩的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