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約 “記著,彆後悔啊。”(2 / 2)

可他還是要說完:“你信不信,你現在急匆匆送我出去,我前腳出了大雍邊境線,後腳就會有人將你這攝政王之位是如何得來的細節告訴列位臣工。”

謝墨的手掌抬起,虛虛地在奚硯後脖頸處流連,似乎在籌謀著從哪裡下手,才能將它毫不留情地捏斷捏碎。

“你威脅我?”

“沒辦法啊。”奚硯勾起唇角毫不客氣地笑了笑,“攝政王手眼通天,我不過想自保罷了。當然,如果王爺不送我走,什麼都不會發生。我留在京城,對你、對我都好,若走,那便是兩敗俱傷。”

“你覺得本王怕你將所謂細節給那幫朝臣?”

“怕不怕的,看王爺現在的反應就知道了。”奚硯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忽然放緩了語氣,“你還記得麼,王爺。我早就告訴過你,眾口鑠金,積毀銷骨。你當時不是不怕麼,怎麼現在這麼憤怒?”

謝墨那隻即將扣在他喉結上的手驀地頓住。

奚硯彆開目光,往後稍稍撤了一步,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謝墨的手還停在那裡,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奚硯看著他的手指,抬起手掌壓住他的腕子,帶著不容推拒的力道將其按了下去。

“王爺,現在還想送我走麼?”

謝墨垂在身側的手指勾了勾,從嗓子裡發出一聲冷笑:“奚硯,你這些主意是什麼時候拿的?”

“剛剛。”奚硯實誠答道,“摸不清楚王爺的打算,隻能按照最壞的結果來了。畢竟你也知道的,那些細節一旦放出,沒人會追究真假。鋪天蓋地的流言與欲加之罪的證詞自會撼動你的攝政王地位,這可不是我小小一個帝師能夠做到的事,王爺,莫因小失大啊。”

謝墨神色陰暗地看著他:“你果然還是很會算計我。”

奚硯笑了笑:“算計來算計去的,你我這些年還少麼?”

“行,不就是不想走麼。本王如你所願。”

一股惡劣的情緒在心頭迅速蔓延,謝墨驀地垂下頭,將唇湊近奚硯冰涼的耳廓,在他下意識想要躲開之前,右手準確無誤地鉗住了他的腰身。

“你的腰都比你的心要軟。”謝墨道,“希望奚大人不要後悔用這種方式和我站在了一條船上。”

奚硯強撐著讓自己不要在意腰間傳來的觸感,那觸感仿佛自己是一隻待宰羔羊,屠刀就握在謝墨的手掌裡。

“我沒有和你站在一條船上。”

“有的,你自己說的,既然這件事情對你、對我都好,那我們就是一條船上的人。”謝墨拍了拍他的後腰,“記著,彆後悔啊。”

兩人回到正殿的時候,北戎來使依舊跪在那裡沒有起來。

嘈雜又小聲的議論如同盛夏裡惱人的蚊蟲,謝墨往椅子裡一窩,手指張開拂在額頭,奚硯神色自如,路過來使的時候目光一錯不錯,頂著眾人或擔憂或幸災樂禍的眼神一撩衣袍坐下了。

他挺直脊梁,端起杯子喝了口已經被換過的熱茶。

“同奚大人說話久了些,來使勿怪。”謝墨並起二指戳在太陽穴,動作像是很苦惱,但唇角的弧度實在很惡劣,“跪久了膝蓋疼,快起來吧。”

“懇請攝政王允準奚大人同臣歸境。”來使懇切道,“半年而已,半年一過,下官必定將奚大人完璧歸趙。”

完璧歸趙。奚硯被他的說法逗到,輕蔑地一聲笑。

他十拿九穩地轉頭衝謝墨遞了個眼神,謝墨手指在額角上輕輕搓動,驀地站了起來。

他每一步台階都走得很穩,讓台下的人愈發摸不清楚他的想法。

他站在北戎來使麵前,親自俯身,將他從地上托了起來。

來使欣然道:“王爺……”

“來使此心之誠,日月昭昭、天地可鑒。本王亦甚是感動。”謝墨瞟了一眼一旁的奚硯,奚硯坦然回望。

“隻是奚大人他實在不方便與你同歸北戎。”

來使眼中劃過一絲錯愕,他看著謝墨臉上真切的、不忍心讓奚硯走的神情,下意識喃喃:“王爺……”

都說攝政王和丞相打得水深火熱,現在有個大好機會,怎麼謝墨反倒舍不得了?

“奚大人不僅是我大雍帝師,有年幼天子待他培育;亦是大雍丞相,國之棟梁,有繁重國務待他處理。焉有半年不在大雍之理?”

來使匆匆道:“時間可以再行商討……”

謝墨深呼吸一口氣,幾乎迫不及待地想要說出接下來的話。

“其實若隻有這些倒也還則罷了。”謝墨看向奚硯的那一瞬,那眼裡的情愫幾乎要將奚硯釘死在那裡。

奚硯頓覺不對勁。

可已經來不及。

謝墨當著列位臣工、北戎來使的麵,朗聲道:“奚大人他,更與本王有締結秦晉之好的契約,乃是婚書已下、尚未過門的攝政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