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風府大門前,看著大門前進進出出的下人,望著高高懸起的紅色燈籠,我有些恍惚了。
“這是怎麼回事?”大門上的囍字紅的刺眼,看著匾額上掛著的紅綢,我喃喃低語。
“小姐您回來啦。”老管家風炎彎腰行禮,“老爺正在等您和姑爺呢。”
姑爺?是指晏清鴻嗎?
他當街求婚不過半個時辰,風府如何得知?看這門前架勢最少是在我出門後就開始張羅的,這……
倒是晏清鴻沒有半點詫異,直接握上了我的手,“進去吧。”
幾步行走間,我低低的歎了口氣。想笑,卻是苦笑。
院落中,大小間錯著各色箱子禮盒,儘用紅綢包裹了,紮著緞花,看上去喜氣的緊。
我看著禮箱上紅紙封簽,上書幾字:‘晏清鴻請期之禮。’
他似是聽到了我的歎息,站住腳步,偏首凝望我:“怎麼了?是累了還是不舒服?”
“沒。”苦笑卻更大了,“我終是算不過你。”
他的臉上浮現出很清朗的微笑,“婚姻之事,本無所謂算計,早在數月前我就說過希望能迎你過門。”
“那你方才為什麼不說?”我又是一聲歎,“何苦看我費儘心思布局引你。”
他緊了緊握住我的手,臉上的欣賞之色更添:“能欣賞到凝卿布下的連環局是清鴻福氣,既無所謂勝負,姑且當是凝卿與我之間的情趣。”
他倒隨意,一句情趣帶過我所有的設計。
我不住搖頭,“既早已看穿,又何必被人笑話。”
他頓了頓,笑容更濃,“當初退婚之舉清鴻耿耿於懷,若能彌補一二,讓百姓笑笑又何妨?說不定還是佳話一樁。街頭求婚清鴻出自真心,凝卿莫怪。”
如何怪得出口?一切都是我安排的,隻為了他那句三日成親,他非但沒揭穿我,街頭狼狽之下更是坦然求婚。
“那日退婚,凝卿未有過半分責怪。晏相為國,心中隻有大體,當得偉丈夫之稱。”於晏清鴻,我從未有過苛責,因為深知他的身份地位之後巨大的責任。
“我寧願你怨我。”他倏忽緊握我的手,眼中隱含深意,“會怨懟,證明你在意。”
我低垂下頭,聲音平靜:“那還請晏相多加努力。”
言語間,已入大廳。爹爹正背著手在廳中踱步,眼見著我們進門,穩重的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眼神中韻滿了慈愛,而非一貫的威嚴。
“晏相,請坐。”爹爹的手示意著,人卻未起身。
晏清鴻放開我的手,兩步上前,從懷中掏出一封紅色的信箋,恭敬曲身,信箋平舉過頭:“晏清鴻請期,懇請風將軍答應。”
爹爹笑著,連連點頭,伸手將信箋拿了過去,“好,好。”
清鴻沒有落座,而是揚起聲音直麵爹爹,“風將軍,清鴻還有一不情之請,懇請風將軍答應。”
爹爹有些意外,麵露疑問之色。
晏清鴻一撩衣擺,跪在爹爹麵前,“清鴻自幼失怙,高堂之位還請風將軍主持。”
“好,好,好!”爹爹笑口大開,不住的點頭,眼中儘是欣慰之色。
下麵是瑣碎的路程安排,婚禮行進中的零零總總,爹爹是不住的叮囑,而晏清鴻是有問必答,再是細微之處都能從容應對。
“清鴻,喜帖之事……”
“我昨日已全部擬好了名單,正想請您老人家過目看看是否還有疏漏之處。”
“那迎親之時……”
“迎親隊伍卯時出發,您覺得時辰如何?”
兩人笑談商量著,我默默的坐在一旁,心平如水。
我的婚事,我的將來,就要和麵前的男子纏繞在一起。
我邀他遊玩,動用風家的勢力,上至六扇門總捕頭下到街頭小混混,設計了一場道士攔人青樓拋繡球的事件,隻為讓晏清鴻說出三日娶妻之語。如今塵埃落定,為何我竟沒有半分驚喜?
入晏家門是我的堅持,有他做後盾,我不用擔心成為和親易承烈的對象,不用擔心爹爹和哥哥在朝中的地位。
晏清鴻於我,情意禮信樣樣俱全,有夫如此我應該高興的,應該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