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他過幾日才到嗎?怎的就到了京師,竟無人知?
我退了半步,矜持低首,生疏而客套的開口,“公子,借過。”
他身體動了動,卻不是讓開,而是更加欺上前一步,濃烈的壓迫感籠罩上我的身體,“你,叫什麼?”
我微皺了下眉頭:“公子,街頭詢問女子姓名非君子所為,請讓讓。”
他唇角動了動,“怎麼,裝不認識我?”
我再次退了兩步,福身行禮,“小女子從未見過公子,不知公子所言為何。”
現在的我有些後悔,後悔自己不該不帶一人的出門,後悔不該如此隨意的走入巷中。
前麵不遠,就是風府的後門,縱然易承烈肯讓開,我也不敢再向前。
他眼神中掛著玩味,“我這一趟果然沒來錯,看來我尋著我要的寶了。”
我不著痕跡的再退一步,心頭默默的計算著,若是再有數步,我便能到巷子口,到時候縱聲大呼,人群騷動間或許會有機會逃離。
“你信不信即使你退到了巷口,我也有把握在你出聲之前讓你閉嘴?”易承烈的眼中是得意的光芒。
微一思量,我選擇站定,揚起了嗓音,“莫要太自信,那日‘落龍穀’你也是如此堅定能掃平對手擒拿風翊揚的,結果呢?”
他不但未怒,反而笑容更盛,“你終於肯承認自己就是那日‘風家軍’車中的女子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聲音平靜,“易元帥來‘紅雲’不是為了兩國修好嗎,何必口口聲聲‘落龍穀’之爭,很容易落人口實懷疑您的誠意。”
易承烈臉上似笑非笑,“你既知我來是為了兩國修好,那麼你必定也知和親之事了?”
這一次,我沒有回答,算是默認。
“告訴我,你叫什麼。”易承烈強大的氣勢散開,朝著我一步步的行來,手掌伸出,抓向我的麵紗。眼中寫滿了‘我欲得者,勢必奪到’的占有神情。
我下意識往右邊閃去,胳膊重重撞上了石牆,一陣悶疼;不過總算是躲過了他抓向麵紗的手。
“易皇子,這裡是‘紅雲’不是‘梁墨’,還請愛惜身份。”我捂著胳膊,聲音冷冷。
他腳下一停,“那又如何?我既說了與‘紅雲’女子結親,隻要將你帶到‘紅雲’之皇的麵前,討一張聖旨便是了,有何難?”
“嗬。”我的笑聲帶著幾分嘲弄,“小女子已成親了,易皇子還是死了心吧。”
他眉頭深皺,暴戾的氣勢散開。隻不過一瞬,又很快的斂了,“你的發式分明是少女之妝而非婦人發髻,休要誆我。”
他自大、自負而且自我,看來今日想要與他和平分手隻怕艱難,除了笨拙的腳步外,我再無任何其他倚仗。
“告訴我,你叫什麼。”他的手,又一次探向我的鬥篷。
再也顧不了許多,我轉身拔腿就往巷口衝去。才衝出兩步,耳邊就感到一陣風聲,肩頭被一隻手搭上。
但這隻手也就僅僅觸碰了下我的衣衫,就很快的縮了回去,金鐵交鳴聲立時響徹。
急促的猶如爆豆子般,刹那間數十下已過,人影飄落中帶著酷寒之氣,護衛在我的身旁。
黑色的人影猶如鬼魅般突然出現,手中的劍光閃耀花了眼神,我低低的喊了聲:“賀護衛。”
他手臂斜垂,劍鋒上的寒芒如流水劃過,挺直的背擋在我的身前,“小姐,您走。”
我微頓遲疑,此刻易承烈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肅殺之氣,手中不知何時捏著柄彎刀,哼了聲:“‘梁墨’兵馬大元帥易承烈。”
我心頭一動,忽然提高了聲音,“彆回答!”
可惜,我提醒晚了。
賀雲崖的聲音凝寒擲地:“‘紅雲’禦駕暗衛賀雲崖。”
易承烈森森的笑了,揉身而上的同時,他身邊的兩人也動了,三個人將賀雲崖緊緊的圍在了中間。
劍光閃耀,刃冷招寒,四條人影在空中交錯重疊著,無數聲脆響不斷回蕩。而我,轉身就向巷外衝去,拉扯著嗓子淒厲的叫著,“失火了,快救火啊……”
數聲叫喊之後,人群先是片刻的死寂,隨後各自抓著手中的家夥呼喊著衝向巷子。我看著人潮從身邊湧過,回首細窄的巷子,縮在牆角沒有急著離開。
“哪失火了?”
“沒有啊……”
“剛才誰亂喊啊,鬼影子都沒一個,哪來的火?”
我聽著遠遠傳來的議論聲,鬆了口氣,這才邁起腳步,換個方向繞進了風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