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緩緩的拉開妝盒。冰玉中的曇花嬌嫩依舊,冰涼的玉在夏日裡觸手清透,很是舒爽。
妝盒中,不知何時已染上了淡淡的藥香,在開啟的瞬間撲上鼻端,勾起往昔的記憶。
莫懷旻的藥於我而言是一份承不起的恩情,始終不曾碰過,深藏在妝盒中不敢多看,就和這曇花禮物一般,總希望有朝一日能還給他。
圓滾滾的藥丸在掌心中滑動,我開始猶豫當初的決定了,我有了自私的想法。
晏清鴻溫柔的話語仍在耳邊,那如水般的眸子,深情眷戀的手環繞著我的溫馨,我沒有辦法再讓自己堅持曾經的話。
他一句不要孩子,根本不是因為他不喜,那次街頭轉糖稀時,他的表情他的言語,絕不是他說的那般。
他是在意我的身體。
當年我曾說過,自己的身體無法誕下孩兒,他將那句話上心了吧?
即便是如今,我依然不敢說自己的身體能夠承受生產的過程。莫懷旻說過,我隻要不過度的緊張,大悲大喜,我是不會發病的,可是生孩子的過程……
握緊手中的藥,撰在掌心裡,想想還是放了回去。
“你怎麼起來了?”晏清鴻的手按在我的肩頭,“說了不許下地的。”
我臉上一紅,低垂下頭,聲音猶如蚊呐:“我又不是病,不需要修養。”
雖然身上多少還有些不適,我還是起身下地了,不想他日為人傳言因為夫妻歡情導致下不了床,那太讓人難為情了。
他俯在我的耳邊,“還疼嗎?”
一向矜持的我,終於忍不住翻了白眼,正對上他笑的燦爛的雙眸,那其中分明寫著壞,寫著得意。
他鬆鬆的攬著我,感慨著,“你太虛無,總有些不真實感,總怕不經意間就忽然不見了。”
“有嗎?”我摸摸自己的臉頰,“你說的我好像風吹就倒似的。”
“你若風吹便倒,我就為你遮風擋雨。”他的眸子深沉內斂,有著說不清的心思,讓我一時看不透。
“相爺。”門外傳來晏淩恭敬的嗓音,“將軍府派人來說老將軍病了,請您和少夫人趕緊過去。”
“什麼?”我急急的站起身,往門邊衝去,“昨日我回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會病?”
晏清鴻伸手扶住我,“彆急,問清楚再說。”
晏淩站在門口,垂首回稟:“將軍府傳來話,說今日早晨老將軍忽然跌倒,昏迷不醒,少將軍不在,隻好來請相爺和少夫人。”
怎麼可能?
一向威猛剛毅的爹爹,怎麼會突然昏迷不醒?明明我昨日回來的時候,爹爹還很好的,才不過一夜……
“我,我去看看。”幾乎是聲音都顫抖了,心跳的飛快,我就待奔出門。
晏清鴻伸手將我攬住,清朗的目光閃著讓人安定的目光,“我陪你去,你身子不好,什麼事由我安排。”
胡亂的點著頭,我儘力的想要讓自己冷靜下來。
“晏淩,將軍府可有傳話進宮?”晏清鴻沉凝著表情,聲音平靜。
“有。”晏淩點了下頭,“皇上還特地下旨派了禦醫去,但是究竟是何病話還未傳來。”
晏清鴻點點頭,扶著我的胳膊:“備車,去將軍府!晏淩你跟著,將軍府肯定一團糟,我吩咐你的事你安排下去。”
晏淩飛快的去了,晏清鴻摟著我,“凝卿放心,我在。”
有他的話,心沒來由的平靜了,我毫不猶豫的打開妝盒,取出藥匣,默默的出了門。
一路無言,兩個人都凝在壓抑的氣氛中,我捧著藥匣,手指依然有些顫。晏清鴻的手,始終不離我的肩頭。
當車馬停在將軍府門前,我快步疾走,朝著爹爹的臥房而去。
才推開門,滿屋子的人讓我皺眉,一名老者正在床前請脈,屋子裡靜悄悄的,凝滯著。
我快行到爹爹的床前,爹爹雙目緊閉,麵色通紅,鼻下還有乾涸的黑色血漬,整個人虛弱無力,呼吸急促。
禦醫擰著眉頭,半晌不開口,我緊抱著懷中的匣子,掌心中早已出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