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緩緩搖頭,“我要你千萬彆去拜訪他,最好的選擇是不去。”
他反問道:“為什麼!?”
我手指輕輕叩著桌麵,臉上浮起思慮,“他剛到這裡就放話說要長住,擺明是在等魚上鉤,你越急著去,越容易暴露自己的心思,不如坐等?他既然來了,不要到他想要的好處是不會走的,為什麼不等他來找你?”
“你不怕他沒耐性等下去嗎?”他吸了口氣,有些急切。
“他不全部聽聽,是不會下注的。”我放下手中的茶盞,“如果你一定要與他接觸,不如等等之後再試探,也容易探聽出彆人的動向。”
他臉上有些不甘,幾次想要說話,又隱忍回去,終於點了點頭,“好,我等你訊息再去接觸他。”
我站起身,“言儘於此,二皇子斟酌。”
他點點頭,“我送你。”
“不用。”我回身福禮,動作間臉上的麵紗被手指帶動,飄落下來。
幾乎是同時,一股濃烈的肅殺之氣籠了上來,我下意識的尋找,正直直的對上易承烈的臉。
他的眼神停留在我的臉上,一絲殺機閃過,對象正是我。
不對,他的目光有些虛空飄渺,似乎是在透過我的臉看著彆人一般。
沒錯,是殺意!雖然很快,但是很清楚的殺意。
手中的麵紗重新覆回,那籠罩在身上的窒息感漸漸的消褪,一切又恢複了初始的平靜。
我本是踏向外麵的腳步忽然停駐,“二皇子,你的府邸我很少來,以後怕也是不能常走往,今日既然來了,我想見見姐姐,可以嗎?”
他眉頭情不自禁的皺了下,眼光森森,全身籠罩在一種陰鷙的氣勢中,口氣便的僵硬,“隨便你。”
“不知道我姐姐在何處?”
他很是不耐,手指隨意指了下後院,“後麵。”
“後麵這麼多屋子,我不知道是哪間,我身份特殊,不敢隨意走動為人看見,勞煩二皇子引下路。”我客套而言,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他雙手一背,反在身後,抬腿就往外走。
一路的疾行,他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直到內院之外,他抬腕指了下其中一間屋子,“應該在裡麵。”
“應該?”我察覺到他話語中的不確定,“二皇子殿下連我姐姐是否在家都不肯定?”
他不回答,轉身就往外走,“一會我將下人都遣出去,再派嚴遙嚴嘉來這裡接你回去,保證不會有人發現你的身份。”
“二皇子!”我的聲音忽然重了,喊住他離去的腳步,“您還記得當初與我約定的時候,你答應了我什麼?”
“我沒忘。”他側臉半轉,聲音冰冷,“如果目的達到,我可以一直保留你我之間的約定,不過這話,你最好不要對我說。”
不等我回話,他已經邁開腿大步離去。
我伸出手,敲上院門,手指才觸碰上門板,那門就輕輕的被推開。
就在門被推開的瞬間,我望著院內的情形,怔怔發呆。
院中空曠,幾株梅花開放如血,豔紅映襯著未化的積雪,紅白相間奪目沁心。竹門半掩,石桌落雪。
很普通的院落,沒有豪奢,也沒有特彆簡樸,就象是富貴人家最通常的後院,隻是作為女子居住之所,沒有任何裝飾擺設,總是有些凋零冷落之感。
因為這院落的布置,本就是屬於男子的!
屬於一個我曾經很熟悉的男子——風翊揚。
這個院落的裝飾擺設,甚至就連屋旁的三兩株修竹,都與在風家時風翊揚的院落一模一樣。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在門口足足怔愣了一炷香,目光不斷的搜尋,想找到與記憶中相左的地方。
沒有,完全沒有。
廊下風鈴清脆,叮叮當當的傳來悠揚的聲音,讓我的思緒在現實與記憶中交疊,不住的錯亂。
風翊揚的屋簷下,也有這麼一串風鈴,還是我親手掛上去的。
僵硬的,感覺不到自己腿的邁動,我朝著石桌走去,手指拂過積雪,抹去遮掩露出下麵的樣式。
深入石中的刻印,是一張鑿在石桌上的棋盤,在我記憶中,棋盤中的對弈的雙方位置上,應該有兩個字。
雪,在手中動作下一點點的落下,右手邊的桌子上,一個“揚”字清晰入眼,讓我刹那失神,眼淚在點點彙聚,滴落間一個個清晰的印子染上積雪,變得深沉。
另外一邊,是個“卿”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