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愕然地看了她一眼,到底不曾失禮地說出些什麼來。隻是和她拐彎抹角地說了幾句,發現這位姑奶奶的確是對太後喜好了解不深,又看了看在一邊服侍的福姑姑,恭謹地問,“雲姐姐,你常被慈寧宮宣召,想來能常向太皇太後、皇太後兩位請安的。可不比我們這些尋常隻能在十五才能見見太皇太後、皇太後她二位金麵,這可是誰也不能有的福氣呢。”
雲嬪擺擺手,“哪來的這一說,姑姑(太後)那裡我還能見見麵,至於太皇太後老人家喜靜,我也不過能一月見她老人家兩三回罷了。”又頓了頓,指指在一邊服侍的大宮女,“這位乃是太後娘娘賞下來的祥雪,在太後那裡服侍了四五年了,可是慈寧宮裡的老人了,姑姑上回把她送過來給了我,說是針線活最是出色不過的了。”
“是麼?那有時間的話可要好好討教一下了,雲姐姐可不要不歡迎我啊。”我隨意的應付了她,目光掃過一邊站著的祥雪,見她隻沉靜地站在一麵侍候,那副打扮說不上寒酸也算不上體麵。心下暗歎,太皇太後、皇太後的確為雲嬪考慮仔細,可惜雲嬪到底扶不上來。
從瑞祥閣出來,在走廊又迎麵撞見了那位巧常在,同為蒙古秀女出身,這位可比不上那位風光。皇上對其印象模糊,偏偏為著同族之誼,這位也被送到了離養心殿距離極遠的永壽宮來,這下皇上更是難得來一回她的茉風苑了。而且更難得這位雖說是蒙古來的,到底性子不像豪放的蒙古姑娘,很是老實靦腆,不怎麼願意搶人風頭吸引皇上注意力,若不是太後好歹還念著她一點,偶爾也叫她去慈寧宮坐坐,這奴才估計就敢欺負到她頭上了。
看著巧常在今天裝扮素淨,宮女打扮也樸素到了一定境界,可見那班奴才到底拜高踩低,忽視了她。我頓住腳,看著她頷首,她也瞧見我了,衝我屈膝行禮被我抬手止住。“見過祺嬪姐姐。”
“快彆多禮了,見你們這麼行色匆匆,是從哪裡串門回來?”我有些打趣地問,卻見她有些微微不自在地低了頭,“才從文姐姐那裡回來,鄭姐姐也在呢。”我心下有些異樣,隻繼續說話,“瞧我這記性,鄭常在可是解除禁足有幾天了,還不曾向她道喜呢。要是巧妹妹得閒見著了,可得幫我道聲喜,就說我這陣子事務有些忙亂,等趕明兒空閒了,再和幾位姐姐商量了,給她開桌宴席好好樂一陣。”
巧常在有些局促地瞧了瞧站在我身邊、準備送我出去的福姑姑,福了一福,“祺姐姐能想著點鄭姐姐是她的福氣,瞧著祺嬪姐姐似是有事,這就不打擾了。”
我也有些會意地點點頭,“既是這麼遭,那改日再請大家聚聚吧。眼下還有些事,我就先走一步了。”兩列隊伍一交錯,到底是分開了。我自然是沒忽略福姑姑看向巧常在時神色間一閃而過的莫測。
出了永壽宮之後我卻不曾直接回到延禧宮,而是拜訪了德妃那裡。德妃因有著身孕,不曾出門迎接,到底是打發了身邊的大宮女引我進了花廳。德妃正端坐在一邊的圈椅上,見宮女為我打起垂簾門,向我笑著問,“祺妹妹自永壽宮走了一遭,有什麼收獲沒?”我苦笑,“德妃姐姐什麼時候也開起我的玩笑來了?”
一邊坐下的同時,德妃那裡的大宮女欣怡也遞上水來,我接過茶,輕吹了一口。“雲嬪那裡倒是沒說些什麼具體事項來,眼瞅著太後娘娘後日就要搬進齋宮裡,我這裡還一籌莫展,哪還有什麼心思開開心心?”
“這是怎麼一說?”德妃有些感興趣地坐了起來,“雲嬪那裡真沒問出什麼來?”她微帶安慰地瞧了我一眼,“瞧我這記性,也忘記和你說了。這真正的細務哪裡需要我們一項項清點,自有太後身邊的周到人想著了。之所以讓你們總領,不過是想著有沒有什麼新奇想法罷了。既然現下雲嬪對此項不熟悉,大可以按往年例來算,隻增減些東西罷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撫撫鬢角,“卻是我想左了,多謝德妃姐姐提醒。”見一邊有個小身影跑過,身邊跟著幾個奶媽嬤嬤。“那個應該是胤祚了吧,到底是個好孩子,長得好機靈樣子。”德妃目光放柔,“還這麼小,可經不起祺妹妹好誇,我隻盼著他平安喜樂就好。”“這皇家孩子,生來就有著天大福氣,日後也必是有出息的。”“那就承妹妹吉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