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2
2012年2月9日,早晨6點15分,曼聯主帥弗格森爵士準時拉開了窗簾。
出現在他視野中的,除了英格蘭陰霾的天空,還有小兒子剪花的身影,他靜靜地欣賞了一會花,又或者是兒子,才轉身去洗漱。
6點35分,他準時來到客廳,就看到小兒子端著餐盤從餐廳走出,在看到餐盤中居然有足足兩片培根後,他偷偷雀躍了一下,卻故作淡定道,“今天怎麼做了英式早餐?是做什麼壞事了嗎?”
小兒子瞥他一眼,隻是將餐盤放在他麵前,不發一言地坐下。
老爵爺拿起刀叉,口中抱怨:“長得這麼可愛,為什麼是個不可愛的小啞巴呢?”
小兒子像往常般對他的牢騷聽而不聞,安靜地享用著屬於自己的早餐。
6點50分,爵爺穿上外套,準備前往卡靈頓訓練基地,迎接自己的工作。
身為堂堂爵爺,他當然不會自己驅車前往,為他鞍前馬後的是他的司機兼助理,哦,也是他的小兒子。
至於會不會有人說他任人唯親,他是在乎這種事的人嗎?
他一個七旬老人,小兒子送他上班,這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在通勤的路上,他以前會聽聽廣播什麼的,但昨天是周三,是歐冠比賽日。
曼聯的比賽在上周已經踢完了,這周的重頭戲是皇馬、阿森納、切爾西和米蘭他們。
按說他應該急於知道結果,看看有沒有哪個倒黴蛋走了背運,可隻要想到一周後,C羅就將和皇馬一起做客夢劇場,老頭就心裡不舒服。
想離開的人,離開3年了,他還是沒有釋然。
而他想永遠嗬護在羽翼之下的人,已經退役4年了,他還是無法接受——
儘管向世人宣告這則消息的人,正是他自己。
老頭心裡不舒服,所以他特意交代:“今天不聽廣播,我休息一會兒。”
沒有回答。
當然了,爵爺也沒指望他家這個小啞巴會回答。
這時候他總會想到教練組其他成員的調侃——
“你是怎麼想的,居然想到讓一個小啞巴來當教練,你要讓他冷暴力所有的球員嗎?”
老頭當時就冷笑了,他的兒子如果多踢幾年,都能在夢劇場外立雕像了,怎麼就不能平等地冷暴力每一個球員?
至於小兒子的意願?
那不重要,不讓他在家中繼續當個死宅,當個家庭婦男,這才是最重要的。
他一意孤行,而他的兒子也沒有讓他失望,他做得棒極了!
以至於他忍不住跟他們炫耀:“舌燦如花,會表達自我,善於傳遞思想的人,或許更容易成為主教練,但我兒子隻是話少,又不是真的啞巴!他聰明著呢!”
就像現在,雖然小啞巴懶得回答,但這輛承載了他十年時光的奔馳車,開得是那樣平穩,讓他不禁眯起了眼睛,準備小憩片刻。
他是那樣地放心,也是那樣地從容,因為他知道他那一板一眼的兒子,會在7點15分,準時載著他抵達卡靈頓訓練基地。
門衛鮑勃已經為曼聯工作了34年,在過去的25年裡,他都會在這個時間準時為老人放行。
所以在看到這輛車後,他本應在第一時間打開大門,任由它的主人在基地內暢行無阻。然而他特意磨蹭了一下,隻為和那位俊美過頭的司機對視一眼,然後促狹地眨眼打趣他。
他這樣做了,司機卻不為所動,讓鮑勃覺得好生無趣,又多少放了心。
畢竟臉上沒傷,就說明後座上的老頭沒有生氣,最少沒有打人。
然而等到車子駛入基地,鮑勃又擔心起了老頭——
都這把年紀了,又做過心臟手術,沒有氣壞吧?
奔馳車在辦公樓前停下,爵爺率先下車,像以往一樣在晨曦和冷清中,向著辦公室走去。
之後這輛車駛向了停車場,在空空蕩蕩的停車場中,將車停在了老人的專屬停車位上。
之後這位司機先生結束了今天的早班工作,一鍵切換進入助理教練的工作狀態。
這位年輕的助教先生,首先來到訓練場。
此時已有更早到達的工作人員們在訓練場上做著準備,看到年輕人的到來,他們都打趣地看向他。
然而助理先生不為所動,在確認草坪的加熱係統已經打開,有些老舊的灌溉係統今天沒有罷工,也在正常工作,其他的訓練設施也已經布置完畢後,他才走向更衣室的方向,準備換好衣服後,去餐廳巡視。
在他轉過身後,工作人員們默契地看向彼此,互相做著口型。
等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訓練場上,工作人員們已經七嘴八舌地討論了起來。
“怎麼樣,我就說老頭不可能打他的臉吧,畢竟打人不打臉,同樣的錯老頭才不會犯第二次。”
“你們想太多了,他能射中大衛,不代表他能射得中諾亞!哦,我不是質疑老頭的腳法,我是說,諾亞當年可是備選門將,專門練過的。”
“你們都是胡扯,那老頭怎麼可能舍得打諾亞,這可是他的心肝寶貝兒,他隻會米爾頓凱恩斯,把那小白毛痛揍一頓。”
“他要打阿蘭,哪需要這麼費勁啊?直接衝他家多快啊!”
大家七嘴八舌地討論著,可口頭上的討論,並沒有影響他們工作上的認真。
首先,他們是在為他們心愛的俱樂部工作。
其次,他們的主管,可是那個眼裡容不得半粒沙的小子。
此刻的諾亞,已經走到了工作人員專用的更衣室。
在重新為曼聯工作6個月後,他已經不會像剛回來時那樣習慣性地走向球員更衣室。
當換上擁有助理教練標識的訓練服後,他按照既定計劃,前往餐廳,查看今日營養師為球員們量身定製的食譜,又檢查了食材。
在這個過程中,他也察覺到了工作人員打趣的目光,但早在16年前,他就學會了如何無視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