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邊聊邊趕路,等停下的時候,她的疑問更大了,前往是一望無際的禿石頭,石山頂越遠越高,幾乎頂破了天;後望是隱隱約約的綠影,林子好似成了空中的海市蜃樓。
這不是他們剛剛來回經過的地方嗎?
麵前這條寬闊湍急的的河她印象很深刻,因為太長了,從左到右望不到邊際,給人一種將兩邊陸地生生分裂開來了的錯覺。
“小東西,去中部得從這條河去,”裴濯清取出了一枚魚型的玉雕給她:“放在嘴裡含好了,可以讓你在水裡呼吸,這條河築基以上修為的隻能生潛,不然無論如何都進不去中部,你抱緊我不要鬆手。”
她認真的點點頭,把玉放進了嘴裡含著,雙臂摟上裴濯清的脖子,兩條短腿也夾緊了人的腰。
去中部不是一時半會兒的功夫,裴濯清拿出了一截緞淩,展開來包住小東西和他的後背,繞了幾圈打上結實的結。
裴濯清把餘留的長長的淩尾遞給方文燁,叮囑道:“等會兒下了水就看不清四周了,你捆在手腕上,防止我們離太遠。”
“好,”方文燁將緞淩接了過去,調侃道:“師兄,伯母要知道你又糟蹋這些珍貴的布料又得說你了。”
“隻要文燁你不說,用完了我一銷毀,到時候說丟了不就行了?”
裴濯清笑嘻嘻的盤著自己的頭發,方文燁好笑的看著自己的師兄兼好友,發現小孩好奇的盯著瑩白的緞淩。
林晚騰出一隻手摸了摸光滑的緞麵,觸感柔軟清涼,幾乎看不出編織的痕跡,就像是渾然天成的一整塊。
看來裴濯清還是個修仙界的富二代嘛!
一切準備妥當,三人下了水。
林晚緊張地閉上了眼睛,呼吸也下意識地屏住了,她在那麼個窮地方長大,從小到大都沒遊過泳,是個純種的旱鴨子。
當感覺到衣服被誰浸透,涼意逐漸沒過頭頂後,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把頭往上抬,睜開雙眼也隻能看到一片渾濁,她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要窒息了。
如果不是裴濯清突然拍了她的後背,她可能真會把自己憋死。
裴濯清拍完,感覺到人的呼吸起伏了,又放輕動作順了順小東西的後背,完全入水後,他就察覺到這是個旱鴨子了,還挺倔,一聲都不吭。
林晚急喘了幾大口氣後,終於緩了過來,這時才有心情感受含在嘴裡的魚雕的神奇之處。
她整張臉好似與河水隔了一層薄膜,河水不會進入眼睛和鼻腔,空氣也是流通的,但除此之外的地方都被河水打濕了。
裴濯清和方文燁就沒那麼輕鬆了,入水前摒了一口氣,要靠手腳遊將近半個時辰。
河水的湍急、渾濁以及深不見底都是幻象,但他們入水後的一切感受都是真實的,終於觸到了河底後,裴濯清拽了拽係在方文燁手腕上的緞淩。
在得到了回應後,裴濯清徑直往河底遊去,林晚就看著那黑乎乎的河底離自己越來越近,閉緊了雙眼。
直到“嘩啦”一聲出水聲後,她終於又聽到了世間萬物的聲音,她抹乾淨臉上的水,扒開貼在臉上的濕發,然後看到了一個浪漫的如同童話的世界。
裴濯清遊到岸邊爬了上去,拽著緞淩把方文燁也拖了上去,然後掰著林晚看呆的臉,得意道:“我給你變個法術。”
她暫時拽回自己的神誌,看裴濯清表演。
隻見這人嘴裡不知道嘀咕了什麼,然後她就感覺到一陣清風從頭頂滑到腳底,她整個人就全乾了,還挺方便,她姑且給他點麵子:“不錯,還挺厲害。”
裴濯清得意洋洋的開始解身上的緞淩,解完了把她放到了地上,她終於再次感受到了雙腳踏在土地上的感覺。
微風帶著花香拂麵而來,深吸一口,似乎連靈魂都被浸潤了,藍紫色的柳葉馬鞭草鋪滿了視野,直到被遠山的雲霧吞沒。
雲霞漫天像未染勻的織錦,深深淺淺的暮山紫似乎將連綿的群峰都映亮了,她沉浸在美到炫目的花海裡,整個人都通透了。
“小東西,走了,彆看了。”
“......”
她邁開步子,儘量挑著沒有花的土地踩,剛走了幾步被人提起來轉了個身,又坐在了彆人的胳膊上。
“往哪兒走呢,我們要去那邊,”裴濯清指了指河對麵,又說道:“你再往前走十米,花叢裡全是毒蟲,被咬一口死的立竿見影的那種。”
“...那你為什麼不在河對麵上岸,十米之內就一定沒有毒蟲嗎?”
“出水的時候離這邊近啊,我說的死的立竿見影的是指你這種,不是我和師弟這種。”
“......”
師兄弟二人禦劍過了河,從上往下看去,河水清澈見底,緩慢的流動著,河裡有許多長的色彩鮮豔的魚。
等過了河,依舊是禦劍前行,林晚探頭往下望,黑乎乎一片,她原本以為是泥土,現在看好像黑的太過了,把其他一切顏色都蓋過去了。
“裴濯清,下麵...”,說了幾個字她突然發現沒聽到自己的聲音:“裴濯清,我的聲音怎麼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