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息的這個小鎮並不繁華,她們住的那個客棧算是這鎮上最豪華的建築了。
裴濯清將人叫出來吃飯,其實隻是個幌子,林晚如今已經築基,日常吃辟穀丹最好。
二人沿著小鎮的主路一直走著,很快就走到了頭,待回頭時,突然看見遠處一個狼狽的青年正緩步行來。
之所以說狼狽,是因為青年衣衫破爛,路也走不穩,手中的長劍已然充當了拐杖的作用。
林晚二人也不是熱心腸的,但這青年顯然也是位修士,抬頭看向二人的目光也並無惡意,相反充滿了疲憊和一絲希冀。
“道友需要幫助嗎?”裴濯清先開了口。
那青年輕輕點了點頭,接著一隻手比劃了幾下,又突然頓住,以靈力在空中寫了幾個字。
那幾個字因為靈力匱乏和身體的虛弱,差點讓人認不出來,勉強辨認出是“我尋人”三個字。
而林晚卻是對青年方才比劃的那幾下感了興趣,那貌似是聾啞人用的手語,而且跟她現代學的太像了。
她順勢也做了幾個簡單的手勢,大概表達的意思是“你找誰?”
青年見此眼睛亮了一下,連手中的劍都扔了,急匆匆打了幾個手語後,眼神明亮的看著林晚。
林晚見狀笑了一下,“你家小姐長什麼樣子,你可有畫像之類的?”
青年大概是真的走投無路了,一絲謹慎也無,小心翼翼地從懷中取出一塊包著的絲帕。
絲帕展開後,裡麵有一張折疊的紙,林晚走上前想取過來看看。
青年卻縮了一下手,反應過來後有些羞赧的道歉,隨後自己展開了畫紙。
林晚也隻是打算隨意地看一眼,畢竟神行大陸那麼大,她也才去過那麼一點地方。
可看清紙上人容貌時,卻吃了一驚,隨即又立刻複恢複鎮定。
幸好青年先看了兩眼畫像,才抬起頭來看她,淳澈的雙眼中滿是期望。
隻可惜林晚給不了他想要的答案,但是林晚並未直接回應,而是問道“你方才用的手語是誰教你的?對方姓什麼?”
青年大概是以為能有什麼線索,便把畫像收好了,用手語回答:“是我家小姐”,頓了一下,又用靈力在空中寫了一個“淩”字。
林晚見了這個“淩”字,心中不可謂不激動,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這天下巧合的事情也許多,但是這麼巧的事情可不多見。
林晚調整了表情,溫和的笑了起來:“我先帶你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你身上的傷也需要醫治,等你身體恢複了再說。”
大概是她笑起來時,與畫上女子更像了,青年便聽了她的話,隨她走了。
裴濯清方才一直在一旁看著,一言不發,此刻也隻是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林晚,隨後一把架起青年的胳膊往回走。
林晚見狀假笑也變成了真笑。
青年傷的很重,靈力幾乎散儘了,卻還撐著這幅身體找人,應當是對於他而言極為重要的人吧!
帶著青年回到客棧,向掌櫃的又要了一間客房,裴濯清架著青年,去房間療傷。
林晚不打算跟上,無視了青年希冀的眼神,往裴濯清的房間去。
突然間,她感到一道視線如有實質的落在自己身上,轉頭看去,是那個冒牌貨。
“方語璿”好似受到了驚嚇一般,驚疑不定地看著她,注意到她回視的目光,轉過頭回了房間,房門啪的一聲被甩上。
“......”發什麼神經?
三個月前。
淩仕勉閉關的第三個月中旬,淩蕭嫣照例帶著青年亂逛,然而在應該回去的時間,茗青卻沒有來找她。
她不確定茗青的失職與她早晨在屋子裡燃的香是否有關,但此刻已經顧及不到了。
往日裡如何都找不到出口的院落,在她麵前敞開了大門,門口站著個望眼欲穿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看到淩蕭嫣第一眼,便紅了眼眶,整個人僵在原地。
而淩蕭嫣的全部心神都被那扇打開的門勾住,她幾乎是下一秒就往門口跑去。
鐘離遠此刻也回過神來,將準備好的替身人偶取出,“嫣兒,滴一滴血在這人偶上。”
淩蕭嫣不明所以,但還是咬破了手指,擠了幾滴血抹在人偶上。
“夠了夠了”,鐘離遠說著一道靈光已然落到淩蕭嫣手指上,傷口恢複如初。
緊接著那抹了血跡的人偶落地,一眨眼淩蕭嫣便看見另一個“自己”活靈活現地站在自己麵前。
看到這人偶的下一刻,她便回身攔住了青年,“你留下,茗青若是來找,你便帶著“她”先拖住。”
青年愣住,他想跟著小姐走,可看著眼前柔弱女子眼中的祈求,妥協了。
大門在他麵前關上,最後的縫隙中他隻看到小姐遠去的背影。
鐘離遠給淩蕭嫣套上了障眼法,帶著她逃離了這座囚禁她三年的牢籠。
直到出了淩雲宗,都沒有任何人追上來,一切順利的出乎意料。
她心中的喜悅激動漸漸消散,看鐘離遠的眼神都開始變質。
直到她準備好的替身偶一個接一個的碎裂,她才漸漸放下心中的惶恐與疑慮。
果然,淩仕勉在她身上種了執淵蠱,他體內的母蠱察覺到了子蠱的遠離,開始起作用了。
替身偶隻能起一時的作用,終究是治標不治本,那本小說她沒有看到結局,執淵蠱如何取出她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