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裡,長穀醫藥公司看似與往日並無區彆。
久野彌生沒有開除龍舌蘭,而是留著他,仍由他當眼線監視自己。
彌生用著社長卡,定期前來探望小室友江,每次都會停留幾個小時,其餘時間都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倒是再也沒有去研究所。
龍舌蘭沒收到撤退的命令,被迫留下給長穀公司打工,一連站了好幾天崗。他拿著試用期的工資,值班的時間卻是彆人的兩倍。
龍舌蘭忿忿不平,憑什麼啊!
他轉頭就去找助理。
助理滴水不漏地背著彌生教給她的話,帶著幾分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
“能者多勞,你要表現得好一點,才有機會轉正呀!工作時間長一點怎麼了,你現在什麼都不會,這是給你增長資曆的機會呢!”
“況且在社長麵前露臉的機會可不多……加班費?你還在試用期,等轉正後,我們再商量這件事吧。”
“總之,公司看好你的潛力,好好乾,社長不會虧待你的。”助理鼓勵道。
龍舌蘭覺得很莫名其妙,這些話說了又好像沒說,他還是得加班。他勉為其難地加了兩天班,還是沒有任何情報。
第三天,龍舌蘭忍不下去了,他決定乾完今天,就撂挑子走人。
電梯門打開。
一個瘦削的陰鶩男人提著公文包,大步邁出電梯。
“社長!”
真·普通人的保安連忙站直身體,高聲向長穀佑貴問好。
“嗯。”黑發男人微微頷首,目光不動聲色地掃了龍舌蘭一眼,注意到了龍舌蘭眼中的不耐和暴躁。
隻一眼,便收回了視線,繼續前行。
金屬門自動合攏,擋住了男人的背影。
二十分鐘後,大門比往常都要更早得打開了。
門縫將將擴大半寸,爭吵聲就隱隱約約傳了出來。
兩名高大的保安不自覺地投去了視線。
龍舌蘭循聲望去,瞬間提高了注意力,悄悄豎起耳朵。
先是一個陌生的男聲:“我是真的不認識他,不然,我為什麼要把這邊進了人的事告訴你?”
接著是社長的聲音:“……不管是誰,你都不該見。”
陌生男人:“我不是都把他趕走了嗎!你一定要揪著這個不放?”
聽著像是在為了波本爭吵。
龍舌蘭心想,波本收尾沒收乾淨啊,連封口都沒做。
門縫緩緩變大,哪怕門內的人壓低了嗓音,兩人對峙的談話聲也非常清晰。
陌生男人:“還有,你前兩天乾嘛突然拿走我的遊戲手柄?你把它放哪兒了?”
社長:“你彆管這麼多,到時候我會還給你的。”
男人:“我怎麼就不能管……”
金屬門打開過半,已經能看見兩邊人的衣服了。
長穀佑貴厲聲打斷了那個男人:“閉嘴!”
隨後又放軟語氣:“一個手柄而已,等我修好,就會還你了。”
“它根本沒壞……”
緊跟在社長身後的青年,頂著一頭亂糟糟的發,看上去像是在睡夢中被強行叫醒的。
青年失望地看著長穀佑貴:“……我以為我做得夠好了。”
長穀佑貴移開視線,低聲道:“我還有研究,先走了,忙完就來看你。”
黑發青年的臉色隱隱一變,沉默佇立。
門外門內,兩個世界。地磚上那一道留有自動門滑動痕跡的白線,是一道不可跨越的溝壑。
旁人觸手可得的自由,對青年而言卻咫尺天涯。
長穀社長頭也不回地走了。
保安同情地看著青年,龍舌蘭倒是鐵石心腸,不為所動——這種事他見多了。
小室友江也轉身往過道深處而去,背影看著有幾分落寞。
一切恢複平靜。
隻讓兩位保安看了一出戲。
保安戳了戳龍舌蘭,龍舌蘭凶神惡煞地問:“做什麼?!”
保安縮了縮脖子,小聲回道:“你說要不要報警啊?”
龍舌蘭:“……”
條子過來是先抓他還是先抓社長,他是要先乾掉條子還是乾掉這個多管閒事的保安,這都是好問題。
保安:“社長不是用‘擔心間諜竊取研究機密’的理由封鎖33層麼?可他剛剛還說要去研究室!”
龍舌蘭一驚,隨即大喜。
他得趕緊通知波本,讓波本和蘇格蘭跟上去!
保安還在絮絮叨叨,糾結是要超高薪還是要報警,眼睛一花,同事已經箭步離開。
保安連忙攔住他:“你去哪裡?你說到底要不要報警啊?”
“這也值得糾結?”
龍舌蘭嗤笑,這種事有什麼值得找警察。任務外的事,他都不想理會,頓時極不耐煩。
“滾開!彆擋路!”
龍舌蘭走得瀟灑。
保安的臉色變幻多次,最後堅定地掏出了手機。
那位同事長得一副凶神模樣,心地倒是很善良。
他說的對,這種事有什麼好猶豫的,遇到當然要報警啊!
不能屈服於資本和黑惡勢力!
龍舌蘭走了大樓的逃生樓梯。
在電梯裡麵,手機信號很有可能會被影響。他要確保自己第一時間把情報傳給波本和蘇格蘭,以免耽誤任務。
他發完短信,下了一層樓。
32層也是社長的私人樓層,現在一個人都沒有。
龍舌蘭正打算從32樓坐電梯下去,站在電梯門前,一偏頭,卻看見一條長長的走廊。
遠處,走廊的頂燈閃了幾下,光線漸漸變暗了幾分。
那個走廊跟33層門後的走道太像了,就連門邊那兩個盆栽都一模一樣。
相同的光照強度、角度、一般無二的擺設,以及沿途沒有窗戶的牆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