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芷的腳趾已經在地板扣出三室一廳了,尷尬道:“不用,我出示收款碼就行了。”
她拿出手機在輸入數字,卻沒聽見麵前的男人有任何聲響,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些不爽,向芷不由小聲詢問:“還是說,您想加我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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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洲下過雨的傍晚會有一片霞霧。
向芷房子的陽台朝西,每天可以看到不同的落日。
早上好友徐蕾婭跟她討論廣播劇的事還沒定人選,晚上就直接殺到她家小區外的日式烤肉店。
向芷住的這個小區是個新樓盤,因為地處市中心,人流旺,最近招商引進了不少商鋪,徐蕾婭來找她談公事是小事,吃才是大事。
“所以你們後麵加微信了嗎?”
徐蕾婭一臉八卦地盯著她看。
向芷之前因為快遞丟件了鬨心,甚至還想讓她過來跟自己住兩天,現在真相大白了,兩人喝了口清酒,卸下心事。
向芷搖了搖頭,掌心托腮道:“不想搭上關係,難道還要讓我再社會性死亡一次嗎?”
徐蕾婭喝了口酒,歎道:“我可算知道你為什麼二十八還能單身了。”
向芷扯唇冷笑了聲,“彆跟我提男人。”
“那不行,今天那個試音我們都通過了,你是女主角,沒感覺也得找感覺,不然怎麼配出那種禦姐懷春的心動來?”
向芷白了個眼,“禦姐為什麼要懷春,她就應該掌握全局,撩男人於無形。”
徐蕾婭夾烤肉的動作一頓,忽然似想到什麼,問她:“你今天怎麼問那位男鄰居的?”
“什麼?”
“加微信。”
徐蕾婭眼睛瞪得老大。
向芷手背托腮,凝眸回憶:“還是說,你想加我微信?”
徐蕾婭張了張唇,“語氣,什麼語氣?”
向芷又加了三分疑惑六分試探和一分降調,徐蕾婭直接悶頭乾了一口酒:“靠靠靠,太禦了太禦了!他這都能忍住,我要是男人我直接說’姐姐我可以’!”
向芷在工作室裡的招牌就是那一嗓子禦姐音,徐蕾婭這個導演最喜歡讓她配一些張力滿的劇情,每次她去棚裡,其他人閒的忙的都要來湊熱鬨,女粉經常誇張地按著人中道:“受不了了受不了了,騎我頭上吧姐姐!”
而工作室給她對外的介紹就是:濯而不妖的妖,欲罷不能的欲,乍聽是清澈的一泓水,後勁卻是醉人三分的酒。
向芷痛批他們為了賺錢害她臉皮都沒有了。
“噢,抱歉啊,姐姐有人了。”
她釣著聲線懟了回去。
話音一落,徐蕾婭忽然惆悵地歎了聲,“你這話忽然讓我想起件事。”
兩人顧著聊天,沒料到烤盤上的肉都烤透了,油滋得崩了出來,向芷脖子邊被燙了下,嚇得抬手去捂。
徐蕾婭忙喊侍應生過來,此時是晚飯點,店裡食客絡繹不絕,好在隔著一條過道的那一桌走了,侍應生收拾完就馬上來給她換烤盤,徐蕾婭說:“您在這幫忙烤唄,我們都烤糊了。”
安排好烤盤後,徐蕾婭才壓低聲音對向芷說:“梅姐的老公出軌了,還是出軌一個女大學生。”
向芷瞳孔放大,“他老公不是……”
徐蕾婭點了點頭:“快四十了。”
向芷眉頭皺起,這時在旁邊烤肉的侍應生往桌邊靠了過來,讓開過道給隔壁桌客人入座,向芷一邊給她挪了下桌上的盤子,一邊搖頭道:“彆看他打扮得衣冠楚楚,還戴副眼鏡,斯斯文文的,對人也挺有涵養,我坐個電梯還會給我擋著門,但實際上越會裝的男人,背地裡就越變態,私下玩得花。”
“京白,你看看菜單,有什麼想吃的?”
過道旁邊的一桌坐下了新的客人,侍應生下意識側身,往那邊看去,說:“二位可以掃碼點餐。”
視線被讓開,向芷端起杯子無意識掃了眼。
“咳咳咳咳——”
猛地被那道熟悉的身影嚇得一口水嗆進了嗓子眼裡。
“趕緊擦擦!”
徐蕾婭給她遞了紙巾,向芷擦了擦嘴巴,又去擦滴了水的脖子,左側邊被油崩過,她拿著紙巾搓了搓,左手擋住了額頭。
這時聽見隔壁傳來一道清冷的嗓音:“你點吧,我出去抽根煙。”
“他們家的清酒不錯,給你上一壺。”
男人不置可否,走出了卡座,大概是這裡的空氣太渾濁,和他那身氣質截然不同,但又喝酒又抽煙的,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向芷這桌吃完了最後一盤,準備走的時候,徐蕾婭要去上洗手間,向芷眼見外麵不少等位的,就結賬出去外麵等她。
人行道邊種了黃色的風鈴木,季節好的時候會墜下花蕾,此時路燈影綽,投到那身春意料峭的長影上。
向芷看見他微垂著眼眸,修長的指間夾著一枚星火熠亮的香煙,明明是俗世煙火,卻與世隔絕。
最後一口煙燒儘,男人轉身往店裡走,向芷沒來及避讓,恰好撞上他的目光,抿了抿唇,還是打了聲招呼,“嗨。”
她抓了抓脖子,沈京白的視線掃過,看見那細白的脖頸側邊印了枚紅暈,目光不著痕跡地移開,對她落了聲:“冒昧問一句,不知道我哪點讓向小姐覺得,我私下玩得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