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深朝沈京白撞了撞胳膊,卻見他眉頭微凝,說:“彆看到女的就盯著人家。”
“我不看女的難道看男人嗎?讓你在附近找家店吃,又嫌甜又嫌鹹,還嫌不乾淨,你就是嘴太刁,到現在對象都找不著。”
沈京白打開大門,“我說你一句,你回十句是嗎?”
“那又怎樣,我有對象,而且快結婚了。”
沈京白抬手揉了揉太陽穴,方景深在門口換鞋,說:“我說真的,這女鄰居剛才還跟你打招呼呢,嗨,挺熟的了吧,單身嗎?”
沈京白目光朝她大門鞋架上那雙男鞋落了過去,方景深頗有些遺憾:“你看,好姑娘早就被預定了。”
方景深說罷提著水果進了屋,沈京白闔上外麵那道玻璃防盜門時,眼角的餘光裡能看見門外斜對角的那個木製小鞋架,以及那雙顯眼的男士皮鞋。
忽然,他關門的動作一頓,似察覺到什麼,把門又往外推,目光看了眼隔壁的房門,鏡片下的眉眼微斂,掃過那雙黑色皮鞋,下一秒,指腹勾上鞋跟,將鞋底朝上,翻了過來。
一塵不染的乾淨,這雙皮鞋,根本沒穿過。
此時方景深把水果從袋子裡拿出來,見沈京白進了屋又出去,疑惑道:“怎麼了?”
洗手盆裡流動水流聲,男人指腹擦拭過骨節,落了聲:“確定一件事。”
“那你確定了嗎?”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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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芷回到家後,叉子一邊戳著那盒沙拉,一邊嚼著草,嘴裡暗道了聲:“草。”
徐蕾婭說得對,好男人早就被預定了,那些條件優越還未婚的,通常是不喜歡女人。
不過作為現代都市女性,向芷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相反,她決定今晚找一部男性電影題材來看。
她的心態接受程度一直很開放,因為一旦無法接受一些事物,人就會迅速蒼老。
晚上不到十點,她就爬上了床,美美地打開心愛的投影儀,用一次就是賺一次,就在她拉了窗簾關上燈,靠在床頭按遙控選片子的時候,一道“噠”聲響了起來。
向芷心頭猛然一震。
第二次聽見了。
像是插頭插進開關裡的聲音。
向芷驀地從床頭坐直,回頭望向這片白牆,她睡的主臥在房子的最裡側,而另一邊就是——
鄰居。
這個念頭冒起來的瞬間,向芷不由打了個激靈,她的臥室挨著他家沒錯,但具體是什麼格局……
她翻出微信,連夜找到管家,要一份二棟的戶型圖。
向芷當初買這套房子的預算很緊,戶型是最小的三居室,朝向也不好,西麵,但她安慰自己至少能看見日落,而她隔壁的戶型朝東,是最大的四居室,比她多了一個書房和更大麵積的客廳,除此外,傳統設計都一樣。
譬如,他們的主臥是對稱的。
向芷把戶型圖放大,確定她睡的這間隔壁就挨著沈京白家的主臥,所以一旦敲擊牆體就能傳播聲音。
她立馬回憶起她最近一兩點睡的時候,不止一次拔插頭,手機就放在挨著牆的床頭櫃上,往往要間斷性震動半個小時以上,她才會醒。
由於她能聽見隔壁的聲響,同理可得,他也能聽見……所以她買的這套房子是什麼豆腐渣。
想到這裡,向芷做什麼都忍不住小心翼翼起來。
生怕驚動隔壁的男人……們。
看電影的心情也沒有了,睡覺頭也不太敢挨著床頭,就這樣心緒不寧地睡了過去,第二天難得也早醒了。
心裡掛著事,出門的時候恰好看見打掃樓道的阿姨,她禮貌地打了聲招呼,說:“我這兒有幾個快遞箱子,給您。”
“謝謝啊。”
向芷進屋提了出來,聽阿姨說:“你下次放門口就行,然後跟物業說一聲,我們就會上來拿的。”
“這兒公共區域,還是算了,我放在小陽台也不礙事。”
兩人在入戶花園裡聊了幾句,隔壁的大門忽然傳來聲響,向芷有些心虛地朝那道身影瞥了眼,出來的是沈京白。
“嗨。”
她扯了扯唇角。
沈京白略微頷首,目光看見保潔阿姨在那兒壓紙皮箱,說:“我這兒也有幾個,稍等。”
因為剛搬進來,沈京白的箱子都是大體積且數量多,但他提在手裡卻輕鬆自在,說:“要不我一起提下去吧。”
阿姨的拖把還放在一邊,看來是衛生才搞到一半,而沈京白也沒等她客氣,連同地上的紙皮也提在了手裡,他這個人好像乾什麼事都很遊刃有餘,彆人提箱子身段都會彎下,但他提箱子,就像超模拿著蛇皮編織袋走T台,那箱子都能隨他貴上幾塊錢。
向芷先進去按了電梯開門鍵,等他進來才關上,低頭讓開地方,視線就落在他提著箱子的手背上,他的膚色是冷白調,是以微一用力時,手背的青筋就會泛動明顯,蜿蜒在突起的骨骼四周,看起來勁薄修長,和他的身形一樣。
“紙皮是有什麼吸引你的地方嗎?”
沈京白似乎察覺到她的視線,低聲問了句。
向芷忙眨了兩下眼睛挪開視線,感覺盯著人家的手看有些冒犯,開玩笑地指著自己的手背說:“你這個血管很明顯,紮針的時候肯定很輕鬆吧。”
沈京白聞言淡淡一笑,說:“好不好紮針,其實跟血管明不明顯關係不大。”
向芷輕“啊”了聲,“那跟什麼有關?”
“粗細。”
她了然地點了點頭,然後去摸自己的手肘窩,這時電梯一響,有人擠了進來,向芷下意識替沈京白擋住人,說:“我自己的箱子我來拿吧。”
男人說:“不用。”
哪知他手一抬,向芷就摸到了他的手背,充盈的血管被她指尖一壓,像初春的稻穗杆,她頓時愣在原地,這時外麵又有人進來,把她往他身旁推,她連忙背過身去,站在他跟前,擁擠的空間讓她頓時臉熱,好不容易熬到一樓,大家都往外走,她按著電梯開門鍵讓他先出去。
“我來拿吧。”
她去接自己的紙皮,沈京白說:“你彆看這麼少,很重的。”
向芷點頭:“我知道,剛才摸你手就知道使勁了,所以才要幫你緩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