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

前一晚

開回彆墅的車前蓋撞上院牆，褶皺成殘廢的紙麵，左邊的車燈反複掙紮後熄滅了。

太宰和琴酒在這棟短暫生活過的彆墅門口沉默許久。

“小醜死定了，”

琴酒拾起血灘邊緣碎屏的手機，前額厚劉海遮蓋住殺人的眼神，乾涸的大片血灘看得人心膽亂顫，“他怎麼敢！”

“琴酒，你先彆激動，不一定織田作的血。仔細看看，帶血漬往屋裡走的腳印是織田作留下的。”

“你說什麼？”

琴酒楞了一下，稍微冷靜後，蹲著仔細檢查了地麵鞋印形狀和寬窄大小。太宰說的不錯，在場腳印雖然淩亂，但有一雙的朝向確實是衝向裡的。

琴酒用手比了下間距，比正常走路的短，織田作當時踩著這灘血奔往房門方向，受重傷的話應該往反方向跑才對。

“是精神毒素，我猜那灘血織田作回來的時候就有。小醜利用場地做出凶案現場的假象，誘導織田作忽略門把手異常，急於進門查看，”

太宰俯身，單隻鳶眼睛跟著燈光移動，手電筒把門把手殘留的膠帶痕跡照的很清楚，他還原場景道，“不需屋裡布置什麼，隻要接觸把手這個尋常動作，就正中小醜下懷了。”

“血灘附近地上有拖痕，小醜這是拿我們當引誘的餌料，”琴酒低沉的聲音補充道，“幾乎所有殺人手段對預知係不起作用，打不過小織就想出這種下作招式…”

兩人幾分鐘把現場推理個七七八八，帶著令人難受的真相沉默下去。

“你去哪？”

太宰見身後人要走，抬聲喊住他。

“去找那個瘋子，”肩膀高大的男人斜眼回來，電量耗儘的冰涼手機被男人攥的很緊，“我忍不了了。”

“呀嘞，然後追小醜屁股後無能狂怒麼？哥譚是他老巢，打地鼠你什麼時候玩的過地鼠？”

太宰收回手電筒，進庭院一瞬間冰涼到發麻的手指和手電筒一齊揣進西裝口袋裡。太宰向琴酒走去。

他可不是專門潑琴酒冷水，琴酒的想法隻助長小醜的癲狂氣焰。那樣的話，辛苦打造的局勢又會回到小醜掌控中。

竹籃打水一場空。

“我沒準備那麼做，亂了分寸才是對小織安危的不負責任。有更好的辦法趕快拿出來，太宰？”

琴酒看了眼太宰臉色，閉下眼，緩和一點語氣道，“我們最缺的就是時間。”

這已經是他最大限度的忍耐了。

“呐，你有沒有想過，其實小醜有更多選擇，”秋色的夜確實冷了，直侵入到人心裡去。繃帶青年望著虛空，狼藉的憤怒隱藏於最深的眼底，“他沒去找你或者我。”

小醜沒從己方薄弱點下手，而是選擇花更多精力直擊要害。

瘋子的思維不能常理推斷，不過也暴露一些信息，比如小醜的合作者中肯定不止一股哥譚勢力。

“所以該把小醜斃！了！”琴酒咬牙切齒道，“但凡我被抓，我也不至於這麼著急嘣了他。”

“現在不算被動，琴酒，操作空間很大，”接收到琴酒意思的太宰搖搖頭，蓬鬆短發下代表理智的光芒在青年眼中閃爍，

“目前，我們最多算給哥譚東西區的勢力一個整合，相當於組裝好一台機器所需的所有零件。建立一個組織，維持正常運作，我們要做的準備更多。”

太宰看向琴酒，

“我有預感，這會是交鋒的主戰場。”

“那小織呢？萬一他中了神奇女俠那種毒怎麼辦？”

琴酒追問。

“如果我是小醜，不會這麼快動織田作，”

太宰與他擦肩而過，一身冷氣的黑西服走進鬱鬱蔥蔥的花園，

“不必心急，琴酒。一個清醒的瘋子最清楚怎麼逼瘋一群人。”

169.

一家商務樓四樓會議室，

紅漆的桌椅早在剛發生的打鬥中報廢大半，刷滿綠塗料的問號盒子碎成八半，內芯的玩具麋鹿不知道被誰踩了一腳，大半腳印留在可憐玩偶的臉上。

“小蝙蝠，我很高興你能先找我，”謎語人被機械手臂按在牆壁上，和玩具麋鹿幾乎同個姿勢，麵對黑騎士的特製蝙蝠機甲他慌忙雙手上舉，投降道，

“這隻是我耗費一片腦葉想出來的謎題，下次我能想出更好的。說實話，我以為能撐的久一些。”

而然現實支撐了一個小時。

組團打完達克賽德分丨身，硬抗困意在全市範圍內解出421個偏門冷笑話的蝙蝠俠：……

血壓飆起來了啊。

下次真該給謎語人藏在監獄枕頭底下的冷笑話錦集全部燒掉。

貓爪操作人形裝甲甩謎語人衣領的動作多少帶了點暴躁情緒，

“當初趕織田作之助那群外來者出局的人是你，謎語人。”

近兩米高的漆黑裝甲充滿壓迫感靠近謎語人，屬於蝙蝠俠的喉癌嗓音從黑貓肚子發出，通過擴音器傳到裝甲外，謎語人耳朵裡。

“彆誤會，我隻是不喜歡小醜那一副得意過頭的嘴臉，給他找找麻煩。”謎語人趕緊解釋。

“把你知道的告訴我，愛德華。”

藍眼燈機甲武士寬大的鐵製手掌將謎語人撞回牆上網狀延伸的坑裡。連遭重創的脊柱骨疼得厲害，謎語人嚎出一聲痛呼，連回話聲音都大多了，

“比起我，你該去問盧瑟！他是當事人，比我清楚多了。有那個時間不如來猜謎，我剛想到一哦哦哦——！”

被舉離地麵的謎語人憋紅了脖子，抓著機械手臂，見蝙蝠不回答，也不鬆手，嚇得一歪身子，“你問過他了。”

確實問過，盧瑟隻是小醜的前期支持者，盧瑟的女秘書後來也落網了。聽說有更厲害的人物在給予小醜支持，隻不過盧瑟對此緘口不言。

蝙蝠沒解答謎語人的疑惑，眼燈轉向後方，炸剩一截的大櫃台上，坐著一位青年。

青年隨意的坐在那裡，彎曲著纏繞繃帶的右手臂，仔細端詳自己的手指，或者，青年自己手指間靈活來去的黑色竊聽器。

型號當然眼熟，三天前蝙蝠俠親自藏於青年身上的那枚。

見蝙蝠和謎語人回頭，繃帶青年夾著手指間的竊聽器，麵相無辜的問，

“你這款比我買的好用多了，材質也相當結實的啊，被車碾過完全沒問題，可以分享鏈接嗎？”

170.

“太宰治。”

平淡不失韻味的嗓音是蝙蝠機甲的加分項。蝙蝠俠一拳揍暈謎語人，附贈一副蝙蝠手銬後，這才看向繃帶青年。

三天前，青年由市麵購買的劣等竊聽器出現在蝙蝠飛行器裡，好在發現及時，大概隻聽得管家俠先生絮叨柔性勸導的三十八種方法。

值得一提的是，兩人都沒將搜出來的竊聽器扔掉，而是各自找隔音東西包裹嚴實。

“我在你今晚狩獵的名單上嗎，蝙蝠？”

青年笑眯眯問候著，絲毫沒有對哥譚市傳說起什麼恐懼情緒。

“還沒輪到，我有更大的顧慮。”

阿卡姆名單裡的老朋友塞回去一大半，蝙蝠俠是指一直沒出現的小醜。

相對於有行事原則的青年，小醜更不可控。

“你真說實話啊。”

太宰驚訝混雜無奈的微微一笑，“我來是想強調一下我們這群外鄉人遭受的委屈，義警先生，”

太宰衝蝙蝠甩出兩袋東西，

“有些事不是出自我們的意願，之前你可能對我的猜測有所懷疑，可事實是，它真的發生了。”

手裡密封袋中沾滿血的小醜牌和膠帶痕跡的門把手隻吸引了他2秒鐘的目光，蝙蝠開口得出結論，

“小醜綁走了織田作之助。”

“你無法替小醜開脫，他碰了最不該碰的人。”太宰冷冷道。

“我可以先送你們到該去的地方，再揪出小醜。”

“嗯哼，或許這就是我今天來的目的吧，”太宰跳下櫃台，“如果你愛熱鬨，相必不會錯過後半夜東區老大們的談話，”

太宰躲桌底下的時候，解開過蝙蝠竊聽器的禁錮，

“會遭小醜強烈抵製的，未必不是好東西，反正我們呆不久，為什麼不選擇做一次冒險投資呢，先生？港丨黑可是合法經營。”

“如果我說不呢？”蝙蝠冷酷的嗓音在此刻毫無人情味可言。

太宰掏掏西裝衣兜。

“啊，找到了。”

太宰食指中指合並一起，代表手木倉的姿勢對上蝙蝠機甲，來自1800米外的紅點如影隨形，從蝙蝠俠眼燈挪到昏迷的謎語人頭上，

“這畢竟是瘋子帶瞎子走路的時代，你我皆為見證，合作愉快。”

太宰笑得相當燦爛。

“莎士比亞沒你那麼多話，太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