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

非必要，紅羅賓不想鑽下水道。

哥譚的下水道經韋恩集團承包修繕，足夠寬闊牢固，但管道內積攢的沼氣和其他難聞氣體組成的混合物爆炸，還是夠生活在附近所有人喝一壺的。

現在，他靴子踩著潮濕鬆軟的青苔，提鋼棍躲在下水道口水泥突起後的陰影裡，側身往內小心窺探。

總有那麼幾個罪犯喜歡這種地方。

管傳音窸窣的磨蹭聲仔細去聽，不像老鼠覓食，也沒什麼規律可言。沒多一會兒，聲音變為滲人的拖拽重物的聲響。

這極有可能跟今晚失蹤的阿勒文一家有關。

紅羅賓上身傾斜，放緩呼吸，下水道口的狹窄空間要是擠過來一個彪形大漢肯定隱蔽不了的，對於身形纖瘦一點的紅羅賓來說，容納的下。

極小的水流從靴邊綿密的青苔層中流往紅羅賓身後那條狹窄水渠。

夜已深，為了不耽誤其他區域的巡邏，需要速戰速決。

紅羅賓額前劉海斜出水泥洞口粗糙邊角又縮了回去。

他點開護臂上的電子屏，鼻尖出過汗的涼意在呼出的滾滾白霧裡得以暖和一點。紅羅賓邊調取這部分地下管道的平麵圖，邊分心的如同自言自語道，

“你如果想偷襲，十秒前就該這樣做。”

“是怎麼發現的？！”

輕幽幽的聲音響起，一隻套有紫色手套的手掌拍在他緊實的肩膀上。

紅羅賓在那隻手掌落下來之前便迅速扭頭，確認來人身份後緊繃的狀態又明顯的放鬆下來。

因為顧及管內情況，紅羅賓驚喜但小聲克製的叫出來者名字，

“史蒂芬？老天，你回來了！”

來者身形比紅羅賓更纖細些，從輪廓能辨認出是位女孩。紫色兜帽下跑出幾縷淘氣又堪稱標誌性的卷金發。

昏昧的微光中瑩潤美麗的藍眼睛正衝他俏皮一眨，姣好麵容隱匿黑色麵罩中，輕快的聲音從麵罩下傳來，

“Hi，提姆，今晚的航班，想我了沒？”

“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想你。”

提姆半開玩笑的與她擁抱，“歡迎回來，史蒂芬。能見到你實在太好了。”

“又陷入加班地獄才想我的嗎，提姆西先生？無需定位，一百米外也可以聞到你身上頑固的咖啡味，”

鑽進下水道前，史蒂芬妮，不，現在是蝙蝠家族義警之一的攪局者按下自己腰帶左側格的按鈕，手心滾落幾粒煙霧彈，她邊警惕周遭邊調侃紅羅賓道，

“聽阿福說，這兩周你已經喝了整整一個月的量。真懷疑這樣下去你會不會因為戒斷反應去貝蒙特治療中心接受治療。”

紅羅賓狐疑的抬護腕嗅了嗅，又聞了聞披風，沒聞出什麼熟悉味道，即使有，在無法忽略的下水道混合氣味裡，也嗅不到了，他擰開一根熒光棒走在前端，

“所以等這些事情告一段落，我會跟B兌換長一點的假期，彌補回去。”

“你是指…上次熬了七個通宵後，在聯盟的公用電腦演示PPT的時候，大屏幕搜索《喝咖啡會不會猝死》，還是指這次碰瓷咖啡杯的事？”

“噢不，那些是謠傳…好吧，是真的，請忘掉那些。我想彌補回去的隻有睡眠和眶周色素沉著。”

“你完全可以說的再通俗易懂點。”

“…我迫切需要遏製一下黑眼圈擴散的麵積，它們已經大到我不得不在會議前補妝的地步。”

“哈哈哈哈哈，早知道該空運些鮮嫩的竹筍給你當禮物，你讓我想起中國四川黑白色的熊貓。”

“它們體脂很厚，渾身的毛像天鵝絨，擁有天然黑眼圈，眼睛圓鼓鼓的，爪子很結實，走起路來超級可愛。”

“我見過照片。”

“它們比照片可愛的多，要不是動物園有閉館時間，我能盯著它們看一晚上。”

少男少女效率很快，打穿下水道用不了多長時間。

收獲也頗為不錯，一舉端了試圖搞事的團夥，拷走超級反派殺手鱷一隻，格蘭迪一隻，還有因人偶手臂在打鬥中損毀，心痛到哭泣的腹語人。

紅羅賓和攪局者順夜巡路線走了兩個區，又解決了某花卉園內‘肆意生長’的毒藤危機，正好和夜翼神諭者組成的羅賓鳥小分隊彙合在教堂塔頂。

哥譚教堂頂部的尖塔落腳點很小，確是蝙蝠家最喜歡的聚集地，這裡遠離居民區，通常沒人打攪。

今晚奶牛喵管家俠負責後勤，兩隻知更鳥也出來搜集情報。畢竟不能真的讓提姆猝死在連續加班的路上，而且鳥身有時候更方便。

“史蒂芬，好女孩，你回來了！”藍色鳥球球率先飛停攪局者肩膀上，歡快的鳥鳴經過背囊式儀器轉換為明朗健談的人聲，

“旅行順利嗎？我們都很想你，包括布魯斯。”

“我以為布魯斯在氣人上很有一手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

神諭煽動漆黑翅膀落在史蒂芬妮攏起的掌心中央，她變成鳥類的品種和夜翼一樣，不過顏色有很大區分。

神諭鳥身的頭頂有一小圓撮黑色，像極了英式貝雷帽，往下連成一片直到胸脯的紅絨毛，是火紅的顏色，像極跳動的心臟。

眼下，這顆毛絨絨的心跳窩進溫乎乎的手心裡，揚著的鳥喙一陣靈動啼鳴，明明是漆黑豆豆眼，史蒂芬妮偏能從中看出明顯的嫌棄意味，

“如果你想，可以趁今晚套他麻袋，現在是隻小貓咪的布魯斯打不過你。”

“說實話，我有些迫不及待了。”史蒂芬妮心動道。

蝙蝠俠她打不過，小貓咪她勢在必得！

“那我是不是該考慮，虐貓到底該打電話給聯盟報備還是該向動物保護協會申請？”

“這個問題或許可以問貓咪自己，夥計們，有誰關了家族頻道？”

“噢，這麼重要的事早點說出來，小紅！”圓滾滾身材的夜翼鳥撲扇翅膀飛起來，落在紅羅賓肩膀上來回蹦了好幾下，似乎對這種事後提醒有很大意見。

很快，家族公頻有話音傳出來，

“各位少爺小姐，很抱歉打斷你們的愉快交流。或許我更該提醒一句：老爺的定位正逐漸朝你們靠近，”管家俠的英倫腔慢悠悠響起，“大概以100km/h的速度。”

果然，劈頭蓋臉的大風刮過，紅羅賓懷裡長出來一隻眼熟的臭臉貓咪。

好吧，並不意外，黑咪主動發求救信號這點能知道，準是嘴硬的老頭子負了傷的。

“不~必~客~氣~”

那股風帶著欠揍的嗓音呼嘯而過。

“…蝙蝠俠，我不覺得找那群異世界人幫忙是好選擇，即便試探。”

鑒於蝙蝠俠總留有後備計劃，一次求援的背後可能是一整個超人汪汪隊做兜底，對於蝙蝠俠自身行動軌跡而言，也算得冒險行為了。

黑咪皮毛外纏三圈繃帶，紅羅賓目光從纏繞處一一掃過，想起這幾日外界對港丨黑‘雷厲風行建立帝國’的評價，不由擰眉道，

“港丨黑有一定的行為準則，但布魯斯，他們最近有意控製其他幫派間的爭鬥，高層分工明確，不排除蠶食哥譚其他□□地盤的可能。”

港丨黑還搞出對輕度上癮的人兜售中式小說，這種看起來很荒謬，實際上好像起些作用的點子，意圖打亂當地du品市場。

也不知道哪個算表象，哪個算實際目的。或者這群人乾脆以自身愉悅為目的。

紅羅賓道，“我對他們持保留意見。”

“異世界人走之後，哥譚□□免不了重新洗牌，他們的方法不會長久。”

“先回蝙蝠洞。”

對於港丨黑瘋狂內卷，大刀闊斧的一係列動作，蝙蝠俠其實也持保留意見。

不過港丨黑不是現在重點。

黑咪右側的貓耳一抖，如普通貓咪愉悅時那樣，月下的圓形貓瞳看向紅羅賓身側那抹紫色。貓瞳虹膜轉向陰暗麵，色彩處在鋼藍和熒光色之間。

布魯斯對史蒂芬妮的近況了解更多一點，比如她的學業教授給她最近一期的研究成果打分為‘B’，剛剛及格，比如，她一直沒有放棄鍛煉自己的格鬥能力，還在中國認識兩位新朋友。

“歡迎回來。”

最終，黑咪隻用柔軟腹腔的震動表達出一句簡短的歡迎詞。

“我就知道他沒救了。”

飛在半空的夜翼和神諭者悄悄吐槽。

“噢，布魯斯，”史蒂芬妮雙手捂嘴驚歎一聲，湊了過去，好像關注點不在那上麵。窩在紅羅賓肘窩裡的黑咪抬頭，理性智慧的鋼藍貓眼遞來詢問眼神時，她小心撈起黑咪雙臂，試圖擎到頭頂。

被放在曲卷發絲上的黑咪重心不穩，動作僵硬的腿蹬帽簷固定身形，又導致貓身被拉長。

黑咪用僅剩不多的威嚴低聲警告，“史蒂芬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