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田陣平“嘖”了一聲,自然地把雙手靠在腦後,迎著背後傳來的各個驚詫的表情,抬腿便走進了東野楓的家。
屋子裡的東西不多,就算是被翻箱倒櫃也沒有太多的雜物,可以想象之前的乾淨整潔,畢竟桌子桌子上全是空白的。
東野楓打開了鞋櫃,為自己拿出一雙拖鞋。她有些苦惱地打量了一下鞋櫃裡的拖鞋,全是女式,沒有一雙可以給男性穿的。
鬆田陣平用餘光瞟了一眼:“我不用穿。”看來真的沒有其他男性來到她家裡過,她倒是沒有撒謊,心情稍微舒暢了一下。
“你的房子看起來還挺整潔的。”鬆田陣平心情不錯,難得誇獎了一句。
他小心翼翼地攔住了東野楓想要推開門簾的手,細細觀察了一下金屬門把手上的痕跡,“沒有指紋,應該是帶著手套來的。”
他對東野楓的好感稍微有所上漲,漂亮整潔的房子說明,她是個愛乾淨愛生活的人,勉強也算是優點吧。
不巧他抬手把前廊的門簾掀開,第一眼就看見了倒在地上了一捧巨大的花束,精致鮮豔,上麵還放著一張賀卡。
不用說,一定是某個“追求者”送的,他一下子就想起了剛才婆婆的話,“追求者倒是有兩個”,才緩和的臉又垮了下來。
果然小騙子的話還是不能相信。他麵色一沉,默默放下了門簾,聽見身後的東野楓說:“謝謝誇獎,整潔的房子我……”
“等等。”鬆田陣平□□臉,回頭打斷了她的話,語氣冷淡,“我可沒有誇獎你,我是說……你的房子看起來,像是隨時要跑路一樣。”
他對東野楓的好感馬上降為負數,畢竟這樣空蕩蕩的房子,看起來很適合詐騙犯臨時居住,隨時跑路。
他沒有再多說話,畢竟心情一般。
接下來就是例行公事時間:“凶手帶著手套作案,順著管道爬上來,中間有一段比較滑,所以犯人一定會摘下手套攀爬,這樣就會留下指紋。”
他還在草坪上找到了半枚鞋印:“半枚鞋印也可以推測出犯人的身高,大概是……一米七多。嗯?鞋印上好像缺了一塊。”他拖著下巴思考了一陣,“不出所料的話應該是犯人的鞋子踩到了小石子,而到這個地方唯一有石子的路是……對麵的公寓!”
差不多了可以結案了。鬆田陣平收集了指紋和腳印,鎖定了盜竊犯就住在對麵的公寓樓裡。
“要坐下喝杯茶嗎?”東野楓雲淡風輕地坐在沙發上,向他舉起了杯子。
“不用了。”鬆田陣平摘下手套,眼神有意無意瞥向內室被放在角落的花束,“你的樓下站過太多的人,有時候也要預防一下小偷才對。”
東野楓放下茶杯,似乎是愣了一下,她不太明白鬆田陣平的語氣為什麼上上下下的,有時候在誇獎,有時候在陰陽怪氣:
“你對他們站在樓下做什麼很感興趣?”
感不感興趣隻有門知道,因為回應她的隻有大門關上的一聲重響。
“警.察還關心受害者私生活啊。”東野楓嘟囔了一句,然後才後知後覺地說道,“哦,我算是嫌疑犯。”
鬆田陣平甩手走到樓下,被賣書的老婆婆叫住了:“等一下等一下,年紀大了實在記性不好。”她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剛才不知道你是東野小姐的朋友,想請你幫我把剩下的書都拿給她。”
“她……她也買了書嗎?”鬆田陣平皺著眉頭有些疑惑,明明剛才她還說這個阿婆是個騙子,勸他不要買。
“我沒賣完的書都被她買走了,她說……說我的書都是騙人的,要拿回家燒壁爐取暖。”老婆婆有些無奈地看著眼前的書,但還是樂滋滋地數著錢包裡的錢,一張又一張,笑容在臉上洋溢,看得出她是真心感謝東野楓的。
鬆田陣平沒有從記憶裡找到東野楓家裡有壁爐的畫麵,燒壁爐這種話明擺著就是個借口。
她……她在撒謊?想起那個表情冷淡,說話也不留情的小騙子,她原來也和他一樣在默默資助這個老婆婆……
他翻開《米花町生存手冊》的第一頁。上麵什麼也沒有說,隻是在一個黑漆漆像是勾線筆潦草塗黑的人形圖案上麵標注了:小心!
好吧,確實是騙人的書。
他無奈地把書合上,心裡開始翻騰:
【是不是剛才對她太凶了?】【要不要道歉?】【我是不是太片麵了。】【她其實也是個善良的人吧。】
他正想著,東野楓突然在頭頂上喊住了他的名字:“鬆田陣平!”
鬆田陣平驚訝地抬頭,正好看見一大束捧花從陽台上被拋了下來。他慌忙用手去接,花束正合適地落在了他手臂的圈裡。花朵震顫了兩下,落下了兩片花瓣。
東野楓從陽台上往下看,正好看見鬆田陣平慌亂地抱著一大束捧花,抬起頭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你不是問我其他追求者都站在樓下做什麼嗎?】
【跟你現在一樣。】
東野楓惡作劇般地勾起一個笑容,然後大喊著:“幫我丟掉吧!這束花我不要了!”
鬆田陣平第一次感到手裡的花束燙手,他完全忘記了自己是開車過來的事情,慌不擇路地走路跑了。
如果有一個好感度檢測儀,一定可以看到他心裡的好感度上上下下,從負數到正數瘋狂波動,直到…………
他路過一個婚紗店,插著兜路過……吹著口哨路過……不對……
他又倒退了幾步,站在了婚紗店的門口。
櫥窗裡掛著一副婚紗照,一張熟悉的臉。
東野楓……和那個酒吧裡遇見的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冤大頭,西裝婚紗。
嗶———
好感度跌落穀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