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順路。”他勉強拉開了距離,裝作不熟悉的樣子,不然他真的懷疑多見幾次麵,梓木就會發現他就是這個搶婚人的事情。
可是他沒注意到東野楓漸漸冷下的表情,等到梓木離開後,她才蹙著眉頭,冷哼了一聲:
“鬆田陣平……不認識?不順路?
你就這麼不想讓彆人知道我們走在一起嗎?!”
!!好像說錯話了!
“我隻是不想讓梓木……”他有些慌神,忙辯解,但是又怕剛走過去的梓木聽到,聲音都壓低了,“我們走在一起好像不太好。”
“哪裡不好了…我知道你討厭我,想要抓我我騙人的證據。如果你覺得和我走在一起也是見不得光的事情,那就請以後也彆來找我了。”東野楓撇開他挽留的手。
“我……”鬆田陣平想要解釋的話卡在喉嚨,他回過頭,卻隻看見了東野楓停下的腳步,還有她微微側過的臉,她咬著嘴唇,眉心微微皺了起來,和剛才稍微熱絡起來的她完全不一樣,似乎又回到了一開始他們不相識的時候。
他不想編造個理由解釋,但是也不願意由她離開,思緒如毛線團一樣攪在一起,他發現以拆線引以為傲的自己,此刻也解不開心中的雜亂。
鬆田陣平感覺心頭煩躁,那句“我沒有這樣想過”就這樣卡在了喉嚨裡,沒有說出來。
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說。
“你不是想說……”東野楓的眼裡有一份鬆田陣平看不懂的倔強,“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廉價,為了一點點珠寶就可以隨便和彆人結婚,兩個星期換一個,第二天就跑掉,是個無可救藥的壞女人。”
“你會這樣想嗎?”她盯著麵前這個人的眼睛,似乎想從他幽深的瞳孔裡看出一個答案。
她不是一個在乎彆人想法的人,無論彆人怎麼說,無論彆人怎麼討論她,無論彆人如何汙名她的臉她的行為,她都可以當作耳旁風,因為她隻做她自己。
但是……她一點也不想從他口裡得到廉價的評價。
她承認,她有時候煩透了鬆田陣平的執著不休,他就像是精力充沛的npc,一直咬著她不放,執著的拿著莫要行騙的牌子勸她行善。
但是無論站在哪個角色的視角,無論是否帶有私心,她都不得不承認——鬆田陣平是一個公正的人,他就像是一塊錦旗,上麵寫著金光燦燦的四個字“公平正義”,他筆直的身軀站在那裡就能讓人安心。
他可能有許許多多的缺點吧,有時候很臭屁,不懂得說軟話,不懂得變通不會折腰,但是正直和善良永遠都是他不會磨滅的標簽,像是金燦燦烙在他身上的印記。
她看到了這些閃光點,所以願意小小地低下驕傲的頭,想要聽一聽他的答案。
此刻的鬆田陣平確是沉默的,他回應了她的眼神,在不遠處那個古著市鋪裡店主吵鬨又辯解的背景音裡,他聽到了自己的聲音,他說:
“那你真的是這樣的人嗎?”
鬆田陣平也不明白,明明事實告訴他,她是一個騙子,她的婚禮實錄她的前男友她的珠寶都在證明這一點。但是相處下來,她似乎又不是。
不喜歡的寶石她也會丟掉,可憐的老婆婆她也會幫忙,騙人的店主她也會戲弄。她不像一個騙子,不像一個壞蛋。
就像是鐘表的刻度少了一格一樣,他總覺得這樁事的走向有一些太奇怪了,直到現在他終於發現了原因,那就是……東野楓這樣做的原因是什麼?她為什麼需要拿到這些珠寶?
她不缺錢,也不騙錢,自始自終她的目標都很明確,就是拿到最昂貴的珠寶,她不倒賣也不收藏,隻是收集起來放著,她究竟要乾什麼?
東野楓很冷靜,冰霜一點點凝結起來,眼睛卻有一點霧蒙蒙的:“我當然是。”她揚起下巴,
“我是騙子,小偷,玩弄彆人感情的惡劣女人,在你眼裡可能和那些在監牢裡的人沒什麼兩樣。可能你會說騙子一點也不會珍惜感情……”她垂下眼,眼裡的光芒一點點暗淡,“也許你以後會知道,也許你永遠也不會知道。”
鬆田陣平第一次對自己產生了懷疑,他似乎從來沒有過這樣複雜的情緒,像一根一根纏繞在一起的絲線,比扭成團的耳機線還複雜,比炸/彈裡的電線還複雜,他快要迷失在裡麵了。
東野楓決然地邁開步走,像一隻性格古怪的天鵝,但是她走了一步又停了下來,偏頭隻露出了精致卻有些落寞的側臉,碎發從她的臉頰落下:“你是警.察我是騙子,本來就不是一路人。”
她下達了拒絕見麵通知書,沒有任何拒絕接受的機會,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鬆田陣平皺著眉頭看著她的背影,還沒從剛才的衝突中反應過來。
他的思緒像毛線一樣揉成團,從天南想到海北,從他們初見到剛才古著市鋪裡的對話。他甚至有一秒在想,她和其他人說分手的時候是不是也這樣的果斷決絕,一點點留戀也沒有。
他沉默了一會,背過身。兩個背影對望著,他再也沒有回頭追上去,隻有越來越遠消失的身影。
怎麼辦……該怎麼告訴她,其實他一點也不想讓她和彆人結婚。